二 沙特的现代化改革

萨勒曼国王继位以来，沙特在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展开全方位改革，以期摆脱对石油的依赖，实现经济去“地租化”，并辅以“去瓦哈比化”的社会改革，使沙特转变为正常国家，为经济改革创造条件。

在政治上，萨勒曼国王不断为其子穆罕默德王储清除政治障碍。6月21日，萨勒曼国王又一次打破自沙特建国以来的王位传承模式，将自己的儿子穆罕默德亲王擢升为王储。11月4日，沙特开始了非常高调的“反腐”，包括王子、部长和商人在内的200多位要人被捕，国王萨勒曼宣布成立最高反腐委员会，由穆罕默德王储担任主席。沙特政治改革有着明显的集权倾向，穆罕默德王子得到迅速提拔，居于国家权力顶峰。所谓反腐主要目的是剪除异己，树立穆罕默德王储的政治权威，并通过没收巨额财产为改革筹资。王储深知改革面临巨大阻力，欲通过反腐向反对者发出信号，表明改革决心。

在经济上，穆罕默德王储期望实现经济多元化，使沙特摆脱对石油收入的依赖，改变“地租型”经济模式，实现经济多样化。沙特经济改革包括税制改革，如引入增值税，提高水价、油价等公共服务价格。值得特别关注的是经济特区建设和阿美石油公司上市计划。继“2030愿景”后，沙特又公布了建设“尼尤姆”新城的计划。穆罕默德王储说：“尼尤姆将成为红海沿岸和亚喀巴湾并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一个新的充满活力的新城。”[3]该新城将侧重于九个领域，重点发展能源、水源、电子技术、生物科技、食品、数字化科学、先进制造业、传媒与娱乐工业。在油价低迷的背景下，沙特试图通过吸引外资、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促进沙特工业化和经济多元化。阿美石油公司上市已提上日程，目的是募集资金，用于发展非石油行业。

与经济改革相配套，穆罕默德王储推出多项社会文化领域的改革。他在利雅德的一次经济会议上指出：“回归‘温和的伊斯兰’是实现沙特现代化的关键。”[4]在社会领域，他号召去极端化，回归“温和的伊斯兰”，力求建立一个多元包容的社会。例如，以妇女赋权为中心，先后推行了赋予妇女驾车权、允许女性观看体育赛事、女校开设体育课程等改革。在讲话中，穆罕默德王储公开批评沙特的官方意识形态瓦哈比主义，矛头直指极端主义，称极端主义使沙特人无法正常生活，阻碍社会发展，使沙特不能融入世界。虽然这种言论得到国际社会的好评，但在保守的沙特社会引起较大争议。这些改革触及宗教传统势力的既得利益，必将遭到沙特王室、宗教机构及民众中相当一部分人的反对。

沙特家族统治的基础是石油收入以及与瓦哈比派宗教机构的联盟。沙特最近的改革不仅触及王室家族内部和国内权力斗争，也预示着国家治理方式的深刻、结构性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