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待修改）
万历三年・孟夏・文华殿经筵朱翊钧跪坐在黄绫软垫上，望着御案前展开的《贞观政要》。张居正身着青衫，乌须垂至玉笏，正在讲解唐太宗纳谏典故。窗外榴花如火，蝉鸣阵阵，殿内却静得能听见朱翊钧腰间玉佩轻碰的脆响。
“陛下可知，“张居正忽然提高声音，“太宗皇帝为何能开创贞观之治？“他的目光如炬，“因其善用贤臣，广开言路。“
朱翊钧忙收敛心神：“先生教诲，朕谨记于心。“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御案上的端砚，砚池里的墨汁倒映出张居正严肃的面容。
“退朝后，“张居正继续道，“请陛下将《谏太宗十思疏》抄录百遍。“他展开手中黄绫，“这是昨日臣与冯保拟定的《经筵仪注》修订稿。“
朱翊钧接过修订稿，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每月逢三、八日经筵，风雨无阻；讲官须提前三日呈送讲义......“他忽然想起昨夜李贵妃的话：“钧儿，张先生待你如严父，你要争气。“万历三年・仲夏・御花园朱翊钧躺在汉白玉榻上，望着头顶的紫藤花架。十二岁的他已褪去稚气，龙纹金冠下的面容带着早熟的冷峻。冯保捧着冰碗站在一旁，碗里的水晶葡萄折射出七彩光晕。
“陛下，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冯保轻声提醒。
朱翊钧摆摆手：“大伴，你说张先生为何总让朕抄书？“他忽然起身，绣着云龙纹的明黄纁袍扫过满地落花，“朕已抄完《资治通鉴》三遍了。“
冯保赔笑道：“张先生是为陛下好。“他忽然压低声音，“李太后召见了英国公长子。“
朱翊钧心中一惊：“张元功？“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张居正的密奏，“神机营改制......“
“正是。“冯保点头，“张元功已掌三成兵力，余下四成......“他忽然住口，“太后有请。“万历三年・季夏・慈宁宫李贵妃正在佛堂抄经，朱翊钧进来时，檀香袅袅中传来《金刚经》的梵唱。母亲身着月白蝉翼纱裙，腕间的翡翠镯子与佛珠相映成趣。
“钧儿来了。“李贵妃放下狼毫笔，“今日经筵讲了什么？“
朱翊钧躬身道：“回母后，讲的是唐太宗纳谏。“他忽然注意到供桌上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母后又在研读佛经？“
李贵妃淡淡一笑：“哀家不过是求个心安。“她忽然压低声音，“陈皇后今日送来的《固安伯诰命》，你看过了？“
朱翊钧点头：“朕已命礼部拟旨。“他忽然想起张居正的话，“陈景行提督京营，可制衡武勋集团。“
李贵妃满意地点头：“张先生果然深谋远虑。“她忽然取出一份密报，“通州码头查获鞑靼细作，冯保已派人追查。“
朱翊钧接过密报，见上面写着“雒遵与杨博旧部往来密切“。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雒遵在朝会上的激烈言辞，心中暗惊。万历三年・孟秋・东厂诏狱雒遵被押进审讯室时，马堂正用绣春刀削着苹果。这位东厂头目阴鸷的目光在雒遵的青衫上扫过：“雒大人，杨某待你不薄，你竟要为他翻案？“
雒遵冷笑：“马某可知，杨公之死是冤案？“他忽然指向墙上悬挂的刑具，“有种就用刑，雒某绝不改口！“
马堂阴鸷一笑：“雒大人误会了。“他忽然取出一份供词，“这是张四维的亲笔供词，晋党余孽已尽数伏法。“
雒遵瞳孔骤缩。供词上赫然写着“高拱通敌，杨博知情不报“。他忽然想起高拱在牢中的惨状，心中一阵绞痛。
“带下去！“马堂喝道，“好好招待雒大人。“万历三年・仲秋・文华殿朱翊钧端坐在龙椅上，望着阶下新栽的梧桐。叶片上凝结的夜露折射出点点寒芒，恍若冯保呈来的东厂密报上的血珠。
“张先生，“他忽然道，“考成法推行一年，成效如何？“
张居正踏出队列，青衫广袖扫过御道金砖：“启禀陛下，六部官员考核权已收归内阁，江南织造局三成贡品改作辽东军饷。“他展开手中玉笏，“这是最新的官员考成记录。“
朱翊钧接过玉笏，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官员的考成评语。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高拱“二字上——评语栏写着“永不叙用“。
“很好。“朱翊钧满意地点头，“冯保，东厂那边......“
冯保踏出队列，飞鱼服上的金线蟒纹在晨光中粼粼生辉：“启禀陛下，晋党余孽尽数伏法，杨博已移交三法司。“他忽然压低声音，“高仪阁老昨夜薨逝。“
朱翊钧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陈皇后鬓间的素白银钗上：“母后以为？“
陈皇后轻抚腰间东珠朝珠：“陛下处置得当。“她转向李贵妃，“妹妹以为呢？“
李贵妃抱着朱翊镠淡淡道：“一切听凭陛下做主。“她袖口暗绣的百子千孙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万历三年・季秋・国子监朱翊钧微服出巡，身着青衿立在太学门前。冯保扮作书童紧随其后，腰间的绣春刀藏在宽袖中。国子监的碑刻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朱翊钧望着“太学“二字，忽然想起张居正的教诲：“陛下要多看、多听、多思。“
“公子请。“门子躬身让路。朱翊钧步入大成殿，见一群举子正在议论朝政。
“高拱首辅竟落得如此下场！“一人大声道，“考成法看似整饬吏治，实则是张居正排除异己！“
朱翊钧心中一惊，正要发作，却被冯保按住。他顺着冯保的目光望去，见角落处站着一位白须老者——竟是致仕的徐阶！
“徐阁老？“朱翊钧脱口而出。徐阶转身，老眼中闪过惊讶：“这位公子......“
冯保忙打圆场：“家公子仰慕阁老大名，特来拜见。“
徐阶打量朱翊钧片刻，忽然躬身：“老朽告退。“他转身时，朱翊钧瞥见他袖中露出一角黄绫，上面隐约可见“高拱“二字。万历三年・孟冬・张居正府邸张居正独坐书房，望着案头的《帝鉴图说》。这是他为朱翊钧精心编纂的图文教材，每幅插图都暗含治国深意。案头的《平倭图》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戚继光的密报：“倭寇有卷土重来之势。“
“老爷，该用晚膳了。“书童端着燕窝粥进来。张居正摆摆手，继续批阅奏疏。自万历登基以来，他已连续三年未归江陵省亲。
“张太岳好兴致！“冯保的尖笑声突然响起。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身着蟒纹曳撒，腰悬绣春刀，身后跟着四名东厂番子。
张居正起身相迎：“冯公来得正好，神机营改制还需司礼监配合。“他示意书童退下，从檀木匣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武勋集团的考成记录......“
冯保扫了一眼名单，阴鸷的目光在“英国公“三字上停留片刻：“张先生果然深谋远虑。“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李太后召见。“万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