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抗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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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拜你所赐

林末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终于说出来了,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时掌心传来阵阵刺疼,原来刚才太过紧张,指甲早已深深嵌进手掌。

偌大的包间里,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林末的目光快速的从刘羽脸上掠过,忽略掉他极差的面色,继续开口道:“今天这顿饭就当是给大家的道歉的。”

最先开口离开的是大姨家,找的也是极其拙劣的借口,但此刻没有人去深究。随后姥姥更是失望至极的看向李兰,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她造成的。

刘羽走到林末的身边说:“难道这样的场面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末讥讽的笑着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常年投行的杀伐果断,刘羽面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刚才说姥姥住院的话不过是把利弊权衡后的选择权抛给林末,但她却自毁式的全线放弃,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她想象中那种完美的人啊,简直就是愚蠢!刘羽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意说道:“算了,只要你能出气就行,随你怎么闹都行。”

“出气?闹?刘羽,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吧!”林末被气的哭笑不得,她是真没有见过比他更自负的人了,“好,现在正式的告诉你,我林末要跟你取消婚礼,听明白了吗?”

“林末,你觉得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了吗?”他对林末倾心是不假,不过也没有到忽略自我的地步,此刻他只是想要劝林末理智冷静一些。

林末冷笑着说:“我到是希望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但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说完不顾家人的阻拦转身走出了包间。

聚餐最终是没能继续。回家的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刚才还气焰高涨的林末此时像泄了气的气球缩在副驾上,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心里忐忑不安。

打开家门,没有预想中的责骂。妈妈李兰一言不发的一头扎进厨房里,也不让其他人帮忙。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切菜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厨房门打开。沙发上的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呼吸声瞬间都小了一些。李兰拽下身上的围裙,开口道:“端菜。”

瞬间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李兰眼睛抬都没抬就说道:“端菜要三个人吗?”

沙发三人组又同时坐下,最后还是顾叔反应快,拍了拍林末的手说:“我来我来就好啦,都去餐桌上等着去。”

李兰揭开砂锅盖子,是加了火腿和笋的骨头汤,热气从餐桌上氤氲成一片白雾,提起汤匙盛了碗汤放在了林末面前,“你最喜欢的,趁热喝吧。”

林末低下头,骨头汤的热气熏到眼睛,一滴眼泪落到了碗里,哽咽道:“妈,对不起。”

李兰抽了张纸巾站起身,轻轻拭去林末脸上的眼泪,然后抚了抚林末的头发柔声道:“自己的女儿再怎样还是了解的,自然是因为触及底线的事情,才会提出取消婚礼的。之前是妈妈太相信刘羽了,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你拒绝跟他沟通,所以才会想着给你们创造一个沟通的机会,没去考虑事情的严重程度,既然现在做了决定,那咱们该吃吃,该喝喝,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这次妈妈站你这边。”

林末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哭出了声。

李兰的眼眶也开始泛红,当年她和林末爸爸林建国离婚时,两人的婚后资产被提前转移了。

虽然留下一些公司的股份,但她没有决策权,这些年的分红更是一年比一年少。

她的身体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为了女儿日后的生活保障,即使在察觉到事情可能的真相,也选择去说服自己去相信,却忽略掉比起物质条件,人心更为重要,否则当年她也不会离婚,怎么到了自家女儿这里就糊涂了,她是真的后悔了。

仰起头尽量让眼泪不要掉下来,然后拍了拍林末的背说:“好了好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你弟弟可要看笑话了。”

顾子川将刚盛好的汤放在兰姨面前说:“兰姨,再不喝汤,真的要凉了啊!”

旁边的顾叔也忙搭腔道:“喝汤,喝汤。”

林末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泪,扯了扯嘴角,展开一个安心的微笑。

随后桌上的话题多是围绕顾子川的。林末也是第一次从顾叔口中得知,顾子川高考结束后,收到了跟她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当年还以为他没考上呢,怕他心情不好,特地暑假没有回来,想给他足够的空间,结果等她知道消息后才知道他准备出国了。

饭桌上的顾子川神色稍显慌张,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随后顾叔又爆出来一个惊天大瓜,顾子川当年是因为暗恋女孩才出国的。

虽然不知道那女孩是谁,但因为当时顾子川的状态太明显,他推测的。

林末知道顾叔说这些都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心情好一些,不过她还真的有些好奇起来了,因为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她对上高中的顾子川关注的点似乎只停留在学习生活上,感情方面完全没有去想过,出于一分的愧疚和九分的好奇,她赶忙问:“谁啊谁啊。”

三个人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眼巴巴的等着人说话,再看顾子川,面色如常的仰头喝完碗里的汤,然后目光扫过三人,最后盯着林末缓缓开口道:“你”

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林末一时间反应慢了半拍,随即她就看到顾子川眉眼扬起得逞的笑意,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他语气微扬道:“帮我再盛碗汤吧,姐姐。”

林末一把夺过碗,没好气的说:“下次说话再大喘气,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李兰和顾叔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晚上林末刚准备躺下休息,就传来敲门声。顾子川倚着门框,开口道:“兰姨让我陪你散散心,你什么时候休假?”

林末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顾子川语气无所谓的说道:“那要不你跟兰姨说吧。”

林末张了张嘴,预想了一下李兰女士的反应,最终还是妥协了:“这周末正好轮休两天。”

顾子川摆出个OK的手势就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的早上,林末正常上班,虽然眼下的乌青说明昨晚休息的并不好,但却可以因为不值班而心情不错,果然社畜的生活里不全是感情。

林末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同事顾磊满脸的倦容。随手就把手里刚买的咖啡递了过去。旁边的秦落有些幸灾乐祸,带着一丝坏笑明知顾问道:“昨晚忙吗?”

顾磊喝了一大口咖啡,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道:“等主任来了再说。”

每天主管医疗的大内科主任都会出席总住院医生的早交班,一来了解病房的运转和病人情况,二来他们也有机会向主任讨教。

八点整,郭主任准时走进办公司,在会议桌前坐定。

交班开始。

顾磊讲了他昨晚经手的病人情况。20岁的年轻男性,滑雪回城途中神志不清,从急诊收入院后神经科很快安排头颅CT和腰椎穿刺,均无异常,根据临床症状按照病毒性脑炎治疗,但入院第二天病情急转直下,昨天晚上病人心跳呼吸骤停,经抢救无效死亡。

病程发展迅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最终确诊什么病。

一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郭主任逐一审视着说:“都分析一下吧!”

顾磊:“我倾向于急性病毒性脑炎或者急性古兰—巴雷综合征,但两者都不能完美的解释整个病程。”

林末:“我担心有没有血管病变,首先考虑先天性脑血管畸形瘤破裂,滑雪的过程,吹风为诱因,考虑小脑或脑干出血,虽然做过了CT,但有没有可能漏掉了其他的出血层?”

秦落:“有没有做过毒物筛查?”

郭教授:“很好,截然不同的想法,但想法归根结底不过是猜测,无从证实,所以我们还是去见一下家属,谈尸体解剖。”语气平淡,但内容却足矣让林末他们震惊,却也是不容反驳的最直接最真实的手段。

林末和顾磊去医院的太平间请家属前来。说实话,工作这么多年,太平间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去过,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楼道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相比于住院部和门诊,这里就少有人迹。

随着一级一级的楼梯,林末远远的看到太平间等候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妻子满脸泪痕,一脸的憔悴,头发有些乱,脑袋倾斜倚在丈夫的肩膀。

林末放慢了脚步,心里一遍一遍斟酌着字句,却没想到,两人甚至都没说出前来的目的时,那个头发零乱的中年妇女就冲了上来,“什么狗屁医生,我儿子到死都没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待。”

尖锐的话语一时间充斥整个等候区,顾磊尽可能解释着,但中年夫妇完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推搡中一个巴掌打到来劝阻的林末头上,甚至刮到了一侧的脸颊上。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陆续赶来的医生和同事费了好大劲才把局面控制下来。

林末看着中年夫妇哀嚎着被人扶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她是可以理解的,中年丧子任谁都无法接受,但此时手抖的怎么也没能扎住散下来的头发,她有些颓然的靠着墙边垂下手,再抬眼时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羽,一身得体的高定西装,打了发胶的头发一丝不苟,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理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