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如此
“你自寻死，老娘就成全你。”九尾大喝一声，利器在手。
冼余伏地吐舌，看那巨鳄如同死鱼一般趴在地上，气喘如牛。不由深深佩服！鳄鱼狐狸各有所长，巨鳄强在力量，短在耐力。若是寻常湾鳄，跑个百步就该累倒，如今这巨鳄也不知修炼了几百年，想来有些功法。只是他尚未化作人形，耐力远不及九尾，如今追逃数里，早已筋疲力竭。
它现在已经不是一方霸主，而是待宰的羔羊。
只见九尾碎步疾驰，飘如魑魅。那巨鳄一动不动，似已力竭而亡。九尾避开鳄头，利刃凿击后腿，却见火星四迸，深紫鳞甲不过增添两道白痕，毫发无伤。正是惊疑之间，巨鳄怒目圆睁，骤然苏醒。
“九儿！当心！”
“心”字未落，巨鳄铁尾暴起，扫将过来。九尾早已纵身跃起，凌空跳出丈余，避过一击。甫一落地劲风又起，九尾疾滚三圈，又让过一击。只见九尾单膝撑地，怒极反笑，银绡之下，胴体若隐若显。
巨鳄隐忍多时亡命一击，一生力量智谋集于此刻，既然不中断无生机。九尾玉臂激扬，刹那间土壁团起，将巨鳄围在垓心。
“这是？”
九尾脆声呼道：“速取草木来。”
冼余心领神会，炎炎夏日林中本就多枯叶断枝，不足半刻便取来许多。九尾一一甩入墙内，又以火符点燃柴草，掷入坑中。巨鳄明知九尾火攻，却无力突围，狂啸怒号，令人不寒而栗。
“它是体修兽，还没完呢！”九尾狠道。
话音未落，巨鳄破墙而出，鳞甲漆黑，火光四处。就在此时，九尾蓦地一个筋斗，兔起鹘落手中利刃直取背甲罩门。巨鳄吃痛，仰首嘶鸣，心中似有万份不甘，终究还是声嘶力竭，扑地而亡。
冼余霎时五体投地，九尾虽没多少小聪明，却极有智慧。昨日对阵那五个修士，九尾便是以退为进，逐步将对手诱入陷阱，再利用各自矛盾，分别击破。这般功法、计谋，堪称一绝！若要修成人形，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九尾狐这根大腿不抱还想抱谁的呢？
一想到这里，冼余狗嘴大开，宛若木鸡。
九尾正是高兴，不防见这二哈愣在原地，好似中邪一般。
“二哈，你怎么了？”
冼余呆傻不清，颤声道：“这三丈巨兽，就这么一下子？”
九尾笑道：“当然不是！来助我扒下兽皮，咱给你好好说说门道。”
“好嘞！”
“世间万物都有其弱点，冷血类长于力量、速度，弱于耐力，我便是利用巨鳄不堪久持。等它气力耗尽，我再反手一击，取之如探囊取物。”
冼余若有所思，痴痴傻傻。
九尾怪道：“你怎么了？”
“大仙真的是高深莫测，我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只可惜跟随日短，不能学个万一，实在是太可惜了！”
九尾笑了：“你替我找芝草，我教你啊。”
这么容易！
冼余就坡下驴，当即拜倒：“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今后别说是什么鳄鱼池，就是刀山火海徒儿也给您把灵芝偷回来！”
九尾幽幽一叹，似有犹疑。
“师傅，哈儿我不是被人炼魂淬气，就是被当弃卒诱饵，只有师傅你对我最好。不管师傅愿不愿意教我本事，我这辈子鞍前马后绝不离开！”
“你天生灵体，我又怎么会不愿收呢。只是我自己都被人追杀，何苦再连累你一个。”
冼余一想到那两个黑白舞者，如果他们知道仙丹被自己偷吃了，不照样也是追杀。
“怕什么！横竖一个死而已！”
九尾一时气闭，感动不已，回道：“好！你既然要入我门下，有些东西就该记住。我师从万……”
九尾目光飘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是万方云游之人。”
冼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刚才她绝不是要说“云游万方”，那个“万”一定若有所指，只不过九尾狐暂时不想自己知道而已。
不过九尾狐没有察觉，只是忙着手上的活儿，拉家常一般娓娓道来：“我主修土系功法，名叫陷地诀，此法源自西方气宗。我还辅修了一门功法，名叫金刚诀，源自西方体宗，不过这一点你绝不可告诉他人知道。”
“为什么？”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体宗功法不可示人。”
体修？
“体修异端，多说无益。”脑中霜银舞者面具下的阴森笑意令人不寒而栗。也许在修仙宗门眼里，九尾狐就是个异端，这也是她被追杀的原因之一吧。
“我记住了！”冼余点头道，“不过师傅，我怎么变成人形呢？”
九尾笑笑，好像已经知道冼余要问这个。
“气宗体宗各不相同。气宗来说，分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神期。练气筑基，筑基结丹，金丹元魂。只要过了炼气期，进入筑基期，就可以修成人形。如果是体宗的话，只能等洗髓脱胎时才能炼成人形。”
“哪个更快呢？”
“当然是炼气。”九尾狐切下一块鳄鱼肉，又将余火铺在地上。“二百年来，体修者已经寥寥无几了。”
“为什么？”
“因为体修不得长生，唯有炼气才能长生不老，得道升仙。这个故事说来就长了，容我以后慢慢跟你说。趁着今晚这顿大餐，你先学灵气吐纳。”
“好！”冼余抽出爪子，旋转土炉之间的鳄鱼肉，让九尾狐空出手来。
“记得先前我们说过，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只可惜世间大多数生灵就是个破口袋，存不住灵气，也就无所谓炼气了。”
“对！”
“你是天生灵体，生来就是个好口袋，所以天生可以存住灵气，你且伸出爪来。”
冼余伸出两只狗爪，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抚在九尾膝上。九尾倒是不以为忤，那双青葱般的柔荑捂住爪子，一股暖意游入臂膀，又浑然腹中，沁脾暖心。
这就是灵气啊！
“来，试着运转一下。”九尾合眸燕语，听得冼余心猿意马，哪里还想着运转什么灵气。
只觉得腹中暖意始终死气沉沉，无论如何扭动都不动分毫。
九尾哭笑不得，睁眼道：“我是让你意念运转灵气，不是让你扭屁股！”
“好！意念！”
冼余一爪搭上九尾膝头，肌肤如玉，丝般柔滑，恨不得一摸到底，以窥门径。这般色汲汲的，纵然悟出法门，也透不过心境。故而连运三次，灵气纹丝不动。
“师傅妙处，实在难学。”
九尾宽慰道：“修仙炼气本就不易，你也不必过于着急。只是练气法门乃是基础中方的基础，基础不牢，到了筑基结丹的时候，那可就更难精进了。”
冼余心中不服，本事固然重要，但九尾连破四个筑基期修士可不是靠本事，而是靠智慧。
“师傅，徒弟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指教。”冼余将临湖之战的场景重现，前边林中格斗是很清楚的，但是九尾藏入湖中时，自己分明是胡乱吠了两声，怎么就血水翻涌了呢？
九尾傲然一笑：“这还不简单。我藏身淤泥，使一芦苇通气。剑气逼人之时，我就这么干……”
说完取出几块石子手掌一捏，立即变成了一个空心石球。
“拿去打点水来。”
冼余恍然大悟，石球装着血，只要捏爆不就是血水翻涌吗？至于那声犬吠，一个湖，不是朝左边吠就是朝右边吠，真的是巧合而已！也是那八剑男命里该着，一头扎入水中。九尾狐有芦苇通气，八剑男没有，几番搏斗下来，八剑男只得甘冒奇险出水呼吸。九尾狐抓住机会背后一刺，直接便将他制服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九尾狐心知灵气耗尽，用八剑男做盾恐吓二人，江不流丧胆逃命，向泽南仗义援手。
冼余幽幽一叹：疾风知劲草，时穷节乃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