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练神功必先……
“师傅，喝水。”
九尾嗅了嗅，怪道：“这是……露水？”
“师傅最爱干净，怎么能喝落在地上的水呢。这是晨露汇集在叶子上的水，虽说比晨露差了一些，不过大中午的，也算最干净的了。”
九尾看他风尘仆仆，鼻尖血痕显是被荆棘所伤，心中不免感动。撸着狗头说道：“练功的事不能急于求成，须慢慢调整心境。若有定心丹辅助那是最好。”
“若有筑基丹就更好了。直接吃下去就变人。”冼余叹道。
“这个，真的有！”九尾狐吐纳一轮，缓道，“不过仅限于天生残缺，实在过不了炼气期，又天赋异禀擅长炼丹的弟子才会用。”
“那，有什么坏处呢？”
“万难结丹，从此只能做内室弟子，一辈子就在炼丹房里过了。”
“原来如此。”
九尾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怅然若失道：“为了结丹元魂，那些修士不知做下多少荒诞事，筑基丹已经不算什么了。”
“有多荒唐？”
九尾狐笑笑：“比如说，一贯宗就有本《葵花辟乾功》，传说最快的一个四十年就结了一品金丹。”
“这么厉害？”冼余暗觉不对，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厉害是厉害了，只是对修行者心境要求极高，有些人收不住心性，便给了自己一刀。”九尾狐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乐事，“六欲之中最难克制的便是色欲，取下二两肉干净利索，四十年准能成仙。”
冼余大笑：“这些人也真笨，时时提醒自己不去想不就好了吗？”
九尾狐嘿嘿一笑，就像在教育一个孩子：“好色是一个念，时时提醒也是一个念，你这不是凭空又多了一个念吗？”
冼余愕然，突然想起一句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按九尾的意思，大概就是把色看成空，这样心境就不会起变化了。瞟了一眼九尾身上那两抹银绡，冼余感觉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成功。罢了罢了，修什么仙啊！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当下决心，直接找一颗筑基丹吃下去变人算逑。
“师傅，这筑基丹有什么特征？”
“金丹的一种，长得都差不多，若能闻得味道，倒是可以分辨。”
冼余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让九尾狐帮看看。现在拿出来不是等同宣告自己不老实吗？
“师傅，徒弟还有一事不明，体宗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体修会被追杀呢？”
九尾狐摊手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但我知道体宗与气宗的区别。如果说气宗是以身体为口袋役使灵气，那么体宗就是直接将身体锻为实体。”
“这样有什么用呢？”
“身体如钢似铁，怎会没用。就拿我来说，若没有锻体，火女那两个霹雳下来，我早就震得五脏糜烂而死了。”
时方晌午，二人勉强吃下鳄鱼肉。九尾内伤未愈，仍在调息，冼余摸索运气之法，也不言语。约是一炷香的时候，九尾突然口吐鲜血，银绡尽红。
“师傅，你……”
“没事，方才用力过猛，牵动旧伤。我只恢复了三成灵气，你想办法再寻些灵芝来。”
看来事情当真没有这么简单。九尾避而不战绝非简单的计谋，而是不愿耗费灵气，如今牵动旧伤，这事儿相当不妙。冼余心想你可千万别死，我能不能变人希望可都在你身上。
看着绢纸上唯一的红色灵芝，这么一片仙草也只是恢复三成，就算把所有标注的灵芝都收集起来，想来也不会超过五成，九尾狐依然是半死不活。如今她被人追杀，若是不能尽快恢复，大师兄再来一次，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不行！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师傅，我看，不如把这鳄鱼做成肉干，然后我们去这个镇子。”冼余指着图中一个城墙图案。
九尾摊开细看，貌似方圆百里之内还真的只有这一个镇子。有镇子自然就有集市，说不定就有买卖灵石、法宝、药丸之类的东西。
“也好。待我将这鳄鱼扒了皮，风干了肉，咱们就出发。”
冼余返身离去，红标之外，灵芝多是普通货色，或是深藏洞中，或是食之无味。奔走半日也不曾拿到多少。返回之时，恰是碰见九尾剖腹取丹。三刃叉自甲片探出缝隙，破开肚肠，五脏六腑喷溅而出，利爪探摸一会儿，便从巨鳄腹部取出一粒鸡蛋大小的漆黑弹丸。此物晶莹剔透，却又不似金丹。
九尾将它收入怀中，并未如想像般炼化。
“他结丹了？”
九尾摇头：“这不过是灵气所结寻常妖丹，与金丹元魂所需的金丹差着老大辈呢。”
“那……您不炼魂淬气吗？”
“不是不行，而是不做，这里淬气损耗太大。你看这巨鳄四周，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冼余细看，果然有一圈细细紫色破土而出。
“难道说？”
“灵气外泄，便生灵芝。若是不取妖丹，一年以后这里就是一片灵芝。”
“现在呢？”
“百年吧。”九尾喃喃道，“百年了……”
冼余看她眼神，犹如残阳夕照，凄迷零落。料想这句“百年”定然大有缘由！斜阳西落，余晖灿烂，九尾乌发玉颜俱是披上一层金色，又兼晚风徐徐，红绡飘飘，衣发流转，宛如仙人。
“走吧，我不想再看见这条鳄鱼。我们边走边说修仙的事。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能露了体宗的法门么？”
“有什么说法吗？”
“也罢，五百年了，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九尾将包袱捆在冼余身上，继续道，“这第一个故事，关于一位侠。”
“传说上古时代，世间由巨龙统治，凡人如同蝼蚁。后来，凡人看到龙类吞噬灵芝仙草，便暗暗记了下来。可惜他们不知道，仙草当然可以固本培元，可他们的身体就像破口袋，是存不住灵气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天生灵体的人。”
冼余“咦”了一声，问道：“不是也有天生灵体的妖吗？”
“你说得也对，可惜兽类多无灵智，纵然吞服，修炼起来也很慢。像你这么聪明的狗也没学会灵气运转不是？”
九尾狐笑笑，继续说道：“我们后人炼气都是遵循前辈留下的法门，可第一个炼气的人没有任何法门可言，全凭自己摸索。但是这个人实在是聪明，很快就摸到了灵气运转的法门。于是，他开始炼化灵气，凝炁为丹。后来，他灵气日增，没过多久便可御物而飞，四周灵芝仙草都被他给采遍了，终于引来了神龙。”
“啊？为什么？”
“哼！与那巨鳄追杀我等不是一个道理吗。灵芝仙草俱是天地精华所化，几十上百年才得那么一些，你吃了，我便吃不着。所谓喊山不喊名，就是这个道理。”
“喊山，不喊名？”
九尾狐一脸严肃：“可不是。赶山人为了确认彼此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彼此呼喊，但绝不会喊名字。因为深山老林，如果知道你的名字和位置，恐怕就会有人横生恶胆，狭私报复。”
“祖师爷吃了神龙的灵芝，神龙又岂会放过他。那一番惊天大战，神龙牙尖爪利，金鳞重甲，祖师爷毫无准备。”
“那岂不是死定了？”
“那倒也不是，祖师爷虽没有准备，却可以逃跑。可是他跑得掉，他的父老乡亲却跑不掉。神龙追不到他，便火烧村落，将祖师的乡亲杀了个干净。那一天真的是惨啊！祖师爷欲哭无泪，只是将废墟中融化的铁器取出最精华的部分，打了一把短剑，向龙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