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笔没本的买卖
“我是一只八尾白狐,姓白,名罡妲,兄弟姐妹里排第九,叫我九儿也可以。”
冼余愣了一会儿,姓白这个没问题,名字叫“刚达”就硬了一点,而且白刚达怎么叫都不好听。但是叫九儿呢?似乎不够敬重。这马屁有些不太好拍呢!
“你叫什么?小狗狗。”
“额……给面子的叫我一声哈哈哥,也有一些人……”
“二哈是吧?”
冼余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这理解能力真是惊世骇俗。
“额……也有人叫我……”一想到另外一个名字有可能被她理解为“咸鱼”或者“哈鱼”之类,脸色不由发青。“算了,就叫哈哈吧。哈哈!”
九尾握住狗爪,再摸狗头,笑道:“那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我们先去把那八剑男炼魂淬气,再用他的法宝换些东西。”
冼余连连摇头:“我看算啦,他那点灵气早就被装进一个小匣子里了。”
九尾早已信任冼余,不由狠道:“什么名门正派,不也是炼魂淬气。”
“不过……”冼余故意卖个关子,“我觉得敌人走得匆忙,说不定会留下点有用的东西,那边危险,还是我替九姑娘走一趟好了。”
冼余暗道:“什么替你走一趟,我是觉得他身上可能有油水,看能不能捞上一点。”
话说那八剑男死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不走几步便就看见了。冼余既然化身为犬,一鼻子便嗅出了黄金的味道。细细想来,修士修仙,可还没成仙的时候总要吃饭,人家仙气飘飘怎么也不像种地的,一日三餐总是要买。
果不其然,只是一口便咬出一袋金豆子,颗颗浑圆,黄豆大小。一颗金豆子兑换成散碎银子,吃几斤酱牛肉怎么也够了。腰间一块铜牌,应该是通行凭证。怀中一张绢纸地图,寥寥数笔勾勒出附近的要物地志。几张火符,应当是露营生火用的。腰带下还有异味,摸索下去竟是一粒金丹。带在身边的金丹,一定非常稀有!
冼余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金豆子与铜牌、地图、火符都交给九尾,唯独金丹,偷偷夹在尾巴绒毛下。
九尾收下令牌,却对金豆子没啥兴趣,至于地图,只是要冼余收好,并不愿多说。冼余察她脸色不对,却不敢多问。不过半刻,九尾便让冼余门口望风,她钻进刚刚挖出的土洞,调养生息。
“二哈,你去寻一下林中有没有灵芝或者仙草。”
九尾冷不丁的一句,声音轻软,远没有湖中那么冰冷莺脆。冼余心知她在疗伤,让自己离开寻找仙草,实在是莫大的信任。看来非但保住了狗头,还攀上了大树。
冼余答应一声,摊开要物地志。
霁月如银,狗眼下绢纸甚是清晰。冼余猜想,既然灵气对修仙那么重要,那么这支讨伐小队一定会标注林中能够获得灵气的东西。九尾告诉自己,这种东西叫灵芝,通体发紫,明润剔透,狗腿般高,狗鼻大小。灵气充裕者,常有荧光流转,百步可见。
按照图中所示,还真有蘑菇状的标识。这就简单了,来的路上都有五人的气味,只需要循着气味回去,自然就能看见这种紫色荧光蘑菇。
事实上,灵芝真不难找。行不过数里,只见粼粼波光隐现,草木渐稀,怪石风鸣。百尺水塘一畔,赫然便是九尾所说的灵芝,茎叶流光,紫气馥郁。
冼余正要采摘,却是脊背一凉,血盆大口似在眼前。自穿越以来,此等异相屡屡出现,每次出现都有危险。冼余不敢擅动,苟地偷瞄,霎时便明白异相所指!这么一大片灵芝,若没有猛兽守护,早就被山间野兽吞食,哪里能留给自己呢?
月黑风高夜,林岚渐起,雾锁四方。
机会!夜半寒雾最是伤人。无论是人是兽,凡是见到此等阴森寒气,莫不回避一二。若这些灵芝有主,此时他就要面临两难抉择。留守意味着寒气侵体,未免得病。若是离开,嘿嘿……
果然,不过半刻,鼻尖一缕微不可查的浊气偷过。冼余目瞪口呆,两腿战战。原来那水塘之中竟是一头巨鳄,三丈有余,鳞甲紫巍,鳄头巨大如斗,血嘴微张,腥臭之气随风逸散,四处可闻。
冼余不由心惊胆裂,方才若是轻举妄动,现在恐怕已经是狗肉肥肠了。这巨鳄是冷血兽类,最受不得冷,山岚既起,不得不上岸躲避。不过……既然主人家走了,这贼就该上门了。
这狗子一不做二不休,待巨鳄走远,取出绢纸做包袱,将那片灵芝咬掉茎叶,独留伞盖。又将所有茎叶吃光,这才收好包袱,叼起走人。跑出几步,只觉浑身轻盈,四足生风,料是那灵芝茎叶也有固本培元之功效。
九尾服下,果然紫气升腾,流光四溢。熟睡一夜半日,九尾苍白神色早已转作润红,心情也似大为好转。
“九姑娘伤势痊愈,可喜可贺。”
九尾痴痴一笑:“多亏有你。这灵芝乃是山中至臻宝物,非百年不能成型,芝成之日,起死回魂,没想到你能采得这么许多。”
“没什么,一点没本的买卖罢了。”
冼余说起得意之事,傲气溢于言表。将昨夜如何发现异样,如何等待山岚,如何去茎存伞一包带走细细说来。说到得意之处,两腿站立,爪牙并用。可九尾却收起笑容,似乎大大不妙。
瞬息之间,虫鸣自绝,百兽无踪。骄阳之下,金光点点,如雨而下。
在这窒息的死寂中,九尾狐抢过绢纸,那蘑菇标志赫然是醒目的鲜红色。见她神色,冼余心颤如鼓,已是明白几分。若是那巨鳄可以轻易击杀,小南他们早就把它灭了,何苦标红?
“我说你这二哈,没看见这标红的?”
冼余尬道:“我是狗唉,色盲。”
话音未落,耳旁声似裂帛,只见高草倒伏,一头三丈巨鳄硬生压出一条路来。冼余一看,正是昨夜巨鳄,想来定是晒了半天太阳,攒足了力气报仇来了。
饶是见过人妖大战,也未免三魂丢去六魄,大气也不敢出。颤声挥手道:“大兄弟,我也不是故意搬空你们家的不是……”
“你先走。”九尾狐眼倒竖,银绡飘舞,手中赫然多了两柄三刃叉。
巨鳄也是犹疑,徘徊不进。眼看这狗贼四爪飞奔,一时愤怒欲狂,血口喷张,狼牙锯齿压顶而来。
九尾狐任凭泰山压顶,始终巍然不动。
恰在交兵之时,倾身,旋腰,一跃而起。待得冼余回过神来,九尾竟已在三丈开外。身后是巨鳄血口,身前是狐妖飞奔,狗生大起大落实在太过刺激。
冼余心中骂道:“老子还以为你打得过呢。”
巨鳄虽是重鳞厚肉,却也健步如飞。冼余心知这事干得相当不做人,那巨鳄断然不会放过自己。只听的那巨鳄越追越近,哧哧怒啸,惊魂摄魄。冼余无有他法,唯有龇牙咧嘴,亡命飞奔。
密林深处,一人一犬狼奔豕突,三丈巨鳄狂啸不舍。方圆数里,百鸟惊绝,万兽缩首。
冼余只觉浑身发热,胸闷气短,狗舌横拖在外,狼狈不堪:“九尾大仙,得想个办法呀!”
九尾娇喘连连,咳道:“打不过还不跑,等死么?”
“我跑不动啦!”
九尾这才想到,这二哈还未曾练成人形,耐力不足。眼看这巨鳄不肯善罢,返身扬手,冼余身后刹那升起一堵土墙。
巨鳄大怒,破墙而过,只是土墙之后又是土墙。巨鳄或是破墙或是绕过,都要耗费不少力气。只是它气愤难平,绝不甘休,无论多少障碍,一律踏平击破。
九尾仿佛受了莫大挑衅,暴怒道:“好畜生,你要寻死,老娘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