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南的大困境
好个恶人先告状。
冼余心想，这个大师兄定是怕小南告他临阵脱逃，于是趁着先跑回去的机会大肆宣扬小南的桃色事件。女子最重名节，若是名节受损，在众人眼中就是淫娃荡妇，她的话自然就没有人相信了。甚至，大师兄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几条“佐证”，比如说小南将八臂猿猴的灵匣带了出来，既然八臂猿猴是自愿交出灵气，那足见二人“关系亲密”。
有由头，有“证据”，还有可讨论的空间，女主本身又非常漂亮，可想而知，当小南返回宗门的时候，这件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小南就是想要辩驳也来不及了。而且越辩解这个热点就越持续，这便是花边新闻最恶心的地方，因为他直击人性的弱点。
看着小南微微发红的眼圈，冼余决定做点什么。
嗯，要能找到一个人同她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就好了。
不过半刻时候，大夫已经出来了，脸上毕恭毕敬，眼睛却在襦裙中间的肚兜上反复停留。
“大夫您贵姓？”
“免贵，姓胡。”大夫笑道。“名从字笑之。姑娘若记不住，叫我胡大夫就行了。”
小南掏出一粒金豆子，摆在药墙柜台上：“出诊一趟，这些可够？”
胡大夫连连点头：“当然够！就是不知道病人在哪里？”
“跟我走就是。”
胡大夫带上学徒，二人背着药箱，自己赶一辆车，小南带着狗坐一辆车。一前一后直出南门，竟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冼余暗暗记下，这个大夫在即默镇的地位非同小可，看见他的车守卫连问都不问。
这一路大约一个时辰，向泽南看着窗外荒野，山风伏草，落花缤纷，残红娇弱，叫那烈风一卷一荡，飞花如雪，顷刻湮灭。感叹当下境遇，不觉林风轻寒，霜冷逼骨。溶溶寒意将自己团团裹住，几乎叫人不能呼吸。
恍惚间，时间飞逝，不觉竟已到了。小屋沿河而建，一张渔网晾在屋边，梁上挂着几尾咸鱼，发出阵阵腥臭。
“客人还请下车吧。”
来人声似银铃，惊得冼余一身冷汗，掀开车帘一看，虽是素衣荆钗蓬头垢面，却仍不掩娇美面容。万万没想到，九尾狐竟敢假扮村姑，亲自到场。全然不怕被认出来！
九尾狐笑嘻嘻的将小南扶下来，笑问道：“地方小，姑娘莫要嫌弃。院中稍坐，我去烧水来。”
小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谢谢。”
胡大夫与学徒径直入内诊治，男人虽说鼻青脸肿，却也必须陪同。闲余之人，尽在门外等候。其中又以小南眼神最是凄迷。
九尾狐端上一杯沫茶，劝道：“小姑娘，大姐一看就知道你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不同姐姐说说，我帮你。”
小南叹了口气：“谁也帮不了我，我死定了。”
“那就说嘛，反正我们都死定了。”
对哦！冼余悟道，人固有一死啊。
小南被逗笑了，哀怨回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得罪了大师兄，他要置我于死地。”
冼余有些惊诧，看来小南也不是真的懵懂无知，至少知道大师兄要保全名声，是一定会把她搞倒搞臭的。
“怎么置你于死地呢？”九尾问道。
“他……他毁我名节，还断了我的丹药。没有丹药，我的功法无论如何是没法精进的。”
九尾狐点点头，回道：“看来，你确实遇上大麻烦了。”
冼余突然目光如炬，向泽南的回答隐藏了一个关键信息，不是没用，而是非常有用！他故意用狗脑袋朝九尾狐的腿上蹭了一下，九尾如电击头，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大姐，你在……笑？”小南娇嗔道。
“我笑了吗？”九尾狐慌忙咽下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突然拍下茶杯，大声回道，“对！我是笑你了！你手里攥着金饭碗，还在要饭，你说该不该笑？”
“什么？”向泽南呆若木鸡，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今日我这表侄子历尽千辛万苦，也不曾进得了门，你却能直接走进去，那些混蛋拦都不敢拦，你说，这不是金饭碗是什么？”
小南一时还不明白，九尾狐却是全都想清楚了。把法宝变成灵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最关键的是什么？集市！如果不能交易，就拿不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集市就在即默镇里边，只有这一千多户的大镇子，才能支撑起一个集市。
九尾狐的麻烦恰恰在于，她从未想过依靠人类的集市赚取丹药练功，也不熟悉人的规矩，连门都进不去。但这一切对小南来说易如反掌，她甚至可以无视检查，直接把灵石藏在车里带进去。一贯宗最喜欢灵石，征税、交易都严格管束，为了廉价获取灵石，一贯宗弟子强制灵石只能卖给宗门，以远低于黑市的价格收购。可问题是，既然灵石可以交税，又可以换到许多东西，它就是很硬的通货，甚至比黄金白银还要硬。在宗门力量管束不到的地方，黑市永远存在。
只要把灵石带进去，就能牟取暴利！也难怪在走投无路之际，这个男人铤而走险。
冼余的想法很简单，九尾狐修习土系功法，她负责寻找灵石。向泽南可以随意进出无须检查，她负责夹带。只要同黑市的人搭上线，这件事就算办成了。说不定有机会将八臂猿猴的法宝给卖出去，相信会有很多闲散修仙者愿意买走的。
九尾狐闭眼数息，将需要的台词都准备停当，说道：“向姑娘，姐姐也不瞒你，我也是跟着商旅混饭吃的人，这个即默镇税收极重，我们寻常商人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只要你肯帮我们将一些货物带进去，丹药的事情我帮你。”
“这……”向泽南犹豫起来，她很天真，但不傻。夹带货物进入一贯宗占据的即默镇，她知道一但被发现意味着什么。现在大师兄已经不断给她穿小鞋，如果再被抓住把柄，后果真的会非常严重。但是如果不做，她的丹药还是拿不到。
“其实姑娘也不用太担心，姐姐的货都是正常的，只不过不愿交那什一税而已。姑娘可多次少带，随身物件就算查到了，他也没什么话说。”
九尾狐这话半真半假，她的货肯定不正常，但小南携带却很正常。因为她是修士，守卫没办法说这些灵石不是她自用的。
“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情，请让我考虑。”
话音未落，屋里便传来男人的惊呼声。接着便是喜极而泣的哭喊和扣头的声音。胡大夫笑吟吟的走出来，向小南拱了拱手。
“姑娘，老夫幸不辱命，老人家的命是保住了。”
小南心情好了些，颔首道谢：“胡大夫真是神术。不知道老奶奶是什么病？”
“嗨！”胡大夫摆手道，“小伙子给老母炖鸡，心眼是好的。可老鸡骨头却没处理干净，卡在喉咙里已经化脓了，若是晚来一步可就真的糟啦。”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大夫。”九尾狐猛然反应过来，演出一副欣喜焦急的面容，惹得狗子一脸嫌弃。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破绽。
胡大夫摇摇头：“你们应该谢姑娘，是她付的诊金。老夫还有别的病人，先告辞了。若有什么变化，尽管来找老夫就是。”
九尾狐连连道谢，面向大夫，却眼瞧冼余，暗道：“你替我瞧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