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逆战元道庙
银袍落下刹那,狐狗四耳已听出屋顶破洞外的动静。霜银舞者既然成双成对,此时外面必有埋伏。九尾地洞既然是沿着墙挖的,此时钻出去,岂不是正好一头撞上玄铁枪。
二人对峙之际,冼余将这破庙扫了一眼,破木香案一只冷炉,破烂神龛一尊断头像,左右积灰泥塑,夯土黑泥地面,除了两侧神像前的破烂木栏杆,实在没有多少屏障可言。冼余挪步后退,躲入香案背后。
忽的一声电闪惊雷,电光在银白面具上晃了一下,银袍人甩剑而出,寒锋雪刃如蛇信般跳动,破空尖啸,夹风刺来。
这一边,九尾钢叉反握,剑锋触碰的刹那,钢叉旋花,将那刺入剑锋扭去一旁。这一旋电光火石,连消带打,霜银舞者似未见过此等怪招,他本是正手持剑,九尾钢叉反扭,这手腕便就反转了,一时反应不及,银龙长剑竟已脱手。九尾不待他回过神来,左手扭下长剑,右叉如电刺出。
银袍人一招失算,大为惊骇,后跃一步,拉开距离。
电光火石之间,强弱一目了然。九尾狐反应灵敏,出手极快,却因为有伤在身步法沉重。银袍人步法更快,功法、灵气却不能胜过九尾,甫一交手,险被反杀。
银袍大怒,脚未落地,左手业已拔剑,趁着九尾冲势未尽,一剑飞出,直取眉心。九尾弯腰横滚让过一击,银袍趁机收回双剑,风车般交替斩击。冼余暗叫不妙,须知一寸长一寸强,银袍双剑交替而出,任凭九尾动作再快,二尺三刃叉也不太可能越过双剑刺杀银袍人。
银袍剑如灵蛇,渐处上风。九尾且战且退,滑向香案。恰在银袍逞凶之时,一个圆滚石蛋砸来,银袍下意识的挥手一击。不料蛋碎之时,香灰扑面,迷得银袍一脸灰烬。九尾得了空隙,叉如电光倏现,直取面门。那银袍听得风声,横剑抵挡,却没想到叉有三刃,九尾只轻轻偏转,寒锋划过剑身,将那面具一击而穿。
银袍跌出三步,脸上血流不止。他目不能视,哪敢再战,估摸着向庙外腾去。却不料方向也给错了,脑袋直接装在庙门立柱上,一时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九尾正待补刀,玄铁三刃枪破顶而入,玄袍人横枪在前,做了个防御的态势。
想必方才大战,他一直焦急等待,无论是九尾逃跑,亦或者冲出庙外,他都可以冷枪制敌。万万没想到,银袍不敌,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放弃优势,进入破庙应战。虽说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可破庙空间有限,有利于叉不利于枪。若是九尾无恙,恐怕他绝不敢送死。可如今九尾内伤未愈,又斗了一阵,玄袍迫不得已也只能一拼。
“快走!”九尾扯住狗脖子,一把将他拖入洞中。
玄袍方知上当,自己身在庙中,外面自然是没有人看着,九尾狐钻洞逃跑,狡兔三窟谁又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呢。
冼余松了一口气,听得玄袍在身后堵上洞口,估计是怕九尾狐趁他追杀的时候去而复返,把银袍给杀了。这样也好,料那玄袍人也不敢追杀。
“走最远的洞口。”
冼余点头回道:“我将八剑法宝藏在最开始遇到霜银舞者的地方,脱身后可以回去取。”
九尾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个。”
“老祖宗说得好,舍命不舍财呀。”
两人四足并用,亡命奔逃。此时天已大亮,雷雨淋淋,流水润透之下,洞口微微有光,冼余落在后面,九尾蹬出洞口,突然一声金锁链声。
冼余大吃一惊,刚刚窜出去的九尾竟被锁链困住,两个虬髯大汉一身黑色缎料短打,一左一右攥住铁链。其余四人都是麻褂粗袍,浑身碧绿。
只听九尾娇叱一声:“区区外门贱奴也敢送死!”
那黑衣大汉吃力不住,吼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个麻褂啸叫壮胆,挥刀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冼余尾巴一挑,嘴咬金豆袋,哗啦一声,满袋金豆遍地皆是。那四个麻褂不曾注意脚下,两人一脚踏上圆溜溜的金豆子,身子失了平衡,连人带刀滑倒九尾脚下。
面对送上门的砧板肉,九尾并未出叉,却是迎向漏网之鱼,将剩余两刀架在空中。她双目赤红,青筋暴突,原本娇红清丽的脸蛋如今狰狞恐怖,腮边白色狐毛根根爆出。
只听一声厉叱,众人刀剑脱手,耳迸血流。九尾扭脱双刀,一左一右,双叉挑起二人,带着虬髯黑衣大汉疾驰八步,这才将二人甩出去。那两个麻褂男子胸口赫然三个大血窟窿,血溅五尺,抽搐着没了声响。
黑衣大汉这才回过神来,似要扯紧链子,可哪里拖得动。九尾奋力一扯,那右边的大汉如同纸糊的风筝,一头撞上钢叉,三尖透喉而出,眼珠暴突,口鼻迸血。左手壮汉霎时魂飞魄散,弃链而逃。可九尾杀戒即开,哪能容你活命,跃起双膝跪击,将那汉子拦腰撞压身下。双叉举过头顶。
“呲!”入肉的钝响,余下的就是喉咙深处游出的“呵……呵……”声,很快就淹没在滚雷声中。
目睹全程,纵使得到弟子也不免心惊胆裂。那剩余的麻褂男子鬼叫般奔逃,一人慌乱间又被金豆绊倒,九尾就像抓小鸡一样,拎起后领,一叉直取心门。丢下这具尸首,九尾杀气未消,拾一把苗刀,灵气运转,飞旋而出。
“且慢!”
话音未落,飞刀已将那逃跑的最后一人钉死树上。
冼余呆呆的看着杀戮的终结,注视鲜血染红的娇美身躯,雨水滴滴点点挂在身上,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残酷而唯美,这第三个故事,一定就是九尾狐她自己。
“快走。”九尾没有迟疑,只是冷静的招呼。
“等等!搜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知道在这里埋伏的。”
九尾向庙的方向看了一眼,急道:“快些。”
这里距离破庙至少数百步,早已隐没在一片翠色当中,这几个一贯宗的弟子怎么知道有个出口的?冼余心急如焚,可叹人死不能复生,不然抓住一个活口问问也是好的。
冼余只得将几具尸体略微翻一下,找到几颗补充用的灵气丸,尽数收去。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文字图画,霜银舞者就在附近,他也不敢耽搁,急匆匆便走了。路过那具钉死在树上的尸体,冼余才注意到鞋子上尽是新泥。
新泥?
“快走,霜银舞者速度很快,必须让他们找不到。”
冼余点头,二人脱离接触,躲入山洞。九尾搬动石块堵住洞口,只留一点气孔。
冼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道:“师傅,这样不行啊。又是外门弟子又是黑白双煞的,咱迟早要栽。”
“你有何妙计,说罢。”
冼余先是将收集的灵气丸交到九尾手里,又吞了一口洞中溪水,缓道:“师傅,这大隐隐于市,在这片林子里,荒无人烟,只要看到人,那准就是您老人家,哪里跑的掉呢?不如,我们就去图上这个画着城楼的地方,肯定是个镇子。您隐在人群里,谁又认得出你呢?”
九尾看看自己,方才一番屠戮,身上仅有的两抹银绡如今都成了红绡。这如何进得去?
“师傅不用担心,不过一身衣服,半夜去偷一件就是了。”
“好!就去即默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