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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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的复杂化

业务成长与组织成长的逻辑不完全一致。但业务上的变化,通常都会反映在组织上。有效的组织方式也会促进业务的发展。

一般来说,组织成长与管理复杂度的提升直接相关。在某种意义上,组织成长就像种子、胚胎的发育一样,需要不断经历细胞分裂、功能分化,然后形成新的结构、组合及系统。

组织成长的路径,最常见的是按以下四种维度,展开形式上的变化。

业务范围:单产业单产品→单产业多产品→相关多产业多产品→非相关多产业多产品(见图1-8)

图1-8 从业务范围的变化看组织成长

业务范围上的变化,最明显地体现为业务条线的增加,即产品线丰富化、产品多样化、产业多样化。背后还可能涉及两类业务延伸:其一是价值链的延伸,例如从销售环节进入生产环节,或渠道商推出自有品牌;其二是产业链的延伸,例如进入上下游产业。

通常,产品线丰富化不会引起组织结构上的变化,产品多样化可能带来的是多产品事业部制,产业多样化则体现为集团公司下的不同事业群。不过,业务条线的增加与管理复杂度的提升有时是两码事,数量的增加是次要的,涉及性质上的变化才更根本,例如第一次运作双品牌,第一次进行价值链延伸或第一次涉足新的产业。

区域范围:本地性企业→区域性企业→全国性企业→跨国型企业→全球化企业(见图1-9)

图1-9 从区域范围的变化看组织成长

区域扩张最常见的原因是拓宽销售渠道,大多数连锁型企业的扩张都可以归于此类,从区域品牌成为全国品牌。许多跨国型企业的地区部,也只是销售功能。而全球化企业强调的则是“全球化思维、本地化运作”,即属地性更强,乃至一区一策。

许多时候,企业在进行区域化扩张的同时,也伴随着产品多样化,于是形成了多产品、多区域并存的状态,称为“航空港”模式:不同的航空公司就像不同的产品线、品牌线,区域相当于机场地勤,这就要涉及更多的管理协调。

互联网公司因其产品虚拟化、交易在线化,往往会大幅延后地理范围上的扩张,但在业务形态上则可能更早跨越地域界线,进入全球化企业阶段。

组织结构:混沌状态→直线职能制→矩阵制→事业部制→总分公司和母子公司制(见图1-10)

图1-10 从组织结构的变化看组织成长

这背后伴随着的是横向流程分工、纵向决策分工的日趋复杂化。经济学家威廉姆森认为,组织结构只有三种基本类型,即直线职能制、事业部制、母子公司制,其他形式多为变形。 威廉姆森将组织结构分为U型、H型、M型三种结构。U型结构(united structure)指的是一元结构,又分为直线结构(line structure)、职能结构(functional structure)、直线职能制(line and function system)三种形式。H型结构(holding company, H-form),指的是控股公司结构,常以企业集团的形式存在。M型结构(multidivisional structure)指的是多元结构,事业部制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形式。为理解上的方便,文中将U型、M型、H型转述为直线职能制、事业部制、母子公司制。这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对的,不因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而改变。

矩阵制经常是介于直线职能制与事业部制之间的一种过渡模式。它不符合传统的统一指挥的组织原则,例如,项目组由来自不同部门的专业人员组成,项目组成员要向项目负责人和部门负责人双线汇报,因此有强矩阵、弱矩阵之分 强矩阵指的是,项目负责人的权限大于部门负责人,对于技术复杂而且时间紧迫的项目,适合采用强矩阵制;弱矩阵则是反过来,部门负责人的权限大于项目负责人,对于那些跨部门的交界面比较清晰或简单的项目,适合采用弱矩阵制,项目负责人更像协调人员而非领导者。,但它的好处是节省了资源的重复配置,因此也常用于新业务孵化,当孵化成功后,则转为事业部制进行管理。

矩阵制也可能长期存在,例如上述的航空港模式,它是一种折中模式,因此经常要在产品条线和区域条线之间做出选择,究竟以哪条线为主?哪条线为辅?如果以产品线为主,地区部则更像销售渠道;如果以区域线为主,区域分公司则相当于区域事业部。

资本结构:业主制企业→合伙制企业→股份制公司→公众公司(见图1-11)

图1-11 从资本结构的变化看组织成长

合伙制与股份制是两种不同的选择,概言之,有限合伙企业可以成为上市公司股东,但只有股份有限公司才能上市。

当资本介入、企业上市后,组织管理又增加了新的复杂度,即董事会治理及对决策机制的管理。但在我看来,目前许多中国上市公司还没有真正遇上这方面的麻烦,随着企业交接班、股权稀释、股东结构复杂化,组织中政治形态的一面才会显露出来。

综上所述,伴随组织成长、管理复杂化而来的,是对管理能力、协同效率的重大挑战。就像企业史学家钱德勒的研究表明的:“企业的效率、财富的创造,源于专业化分工基础上的协同,源于管理的有效性,而不单纯源于资源配置的方式。‘协同’涉及人的主观意愿、自由意志和情感诉求,这是企业组织的本质,也是‘管理’的核心命题。依靠管理实现有效协同,是组织的力量源泉,是财富创造的内在秘密。”

但组织的不完美才是常态。组织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从一种非均衡态过渡到另一种非均衡态。站在任何一个具体的时点看,组织中各部分及之间的关系都是不平衡、不匹配的;然后做出管理调整,并由先发展起来的部分带动其余部分;一旦各部分之间的匹配度增加,往往带动企业的综合能力再上新的台阶,实现阶段性跨越。在此过程中,创始人、管理层及员工应以正确的心态来对待成长中的烦恼。

[1] 威廉姆森将组织结构分为U型、H型、M型三种结构。U型结构(united structure)指的是一元结构,又分为直线结构(line structure)、职能结构(functional structure)、直线职能制(line and function system)三种形式。H型结构(holding company, H-form),指的是控股公司结构,常以企业集团的形式存在。M型结构(multidivisional structure)指的是多元结构,事业部制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形式。为理解上的方便,文中将U型、M型、H型转述为直线职能制、事业部制、母子公司制。

[2] 强矩阵指的是,项目负责人的权限大于部门负责人,对于技术复杂而且时间紧迫的项目,适合采用强矩阵制;弱矩阵则是反过来,部门负责人的权限大于项目负责人,对于那些跨部门的交界面比较清晰或简单的项目,适合采用弱矩阵制,项目负责人更像协调人员而非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