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争执
Thomas进了屋，看到正在收拾包的Minho大为惊奇，“你这是要做什么？”
Minho愤怒的将一件衣服甩进包里，“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滚去美国啊。这个破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爆粗口，多年的修养一瞬间气的消散，“这帮工人难道认为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他们就看到我们有钱，一点都看不到我们为了给他们发工资四处奔波，拉投资，借贷款，求着那帮孙子早点结账，为了这些钱什么我们付出了多少？他们是白眼狼吗？他们不干了，我还不想干了呢。”
Newt皱眉靠着墙，想不出任何可以劝Minho的说法，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他想抽烟，吐出的烟似乎能带走一些愁绪。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不由自主的讪笑起来。自己因为要戒烟，早就将烟盒丢了。
就在此时，一颗糖从天而降。Gally将糖举到他的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笑。Newt也笑笑，麻溜的撕开包装丢到嘴里。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Gally递给Minho一支烟，“站在你的角度，也没错。不过工厂主和工人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们不好，我们也不好。不要只站在一方的角度看问题。去美国不能是赌气，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Minho搓搓手，“行吧，希望明天这群人不要提过分的要求。”
“其实我觉得他们的要求不是很过分。我——”
“你闭嘴。”Thomas的话还没讲完就被Gally愤怒的打断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没有眼见力，摆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才会让我们处于夹缝的位置。”
见怒火突然转向自己，Thomas觉得Gally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Gally见他一副无辜样子，气的站起来，拎着Thomas领子质问：“你知不知道因为，我们被商会的同事们冷处理了。因为你老是替工人说话，和工人混在一起。更不用提前不久的罢工，是你给工人们提供的场所。请你回来上课的是Newt，他希望的是你能够教工人们读书认知，更好的操作机器。而不是花钱请你过来搞什么工人运动的。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
愤怒的Gally，口不择言直接将Newt的计划脱口而出。受到震惊的Thomas气愤的揪着Gally的领口，质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利用自己。
Newt上前，拆开几乎要扭在一起的两个人，“放手，Gally放手。这不是Thomas的错。他原以为这些工人是去上课的。”
Gally愤然一甩。若不是Newt及时拉住，Thomas几乎要被甩到墙上了。
Gally大拇指和食指分别抵住太阳穴，踌躇一阵之后，猛地跺脚，转过身来，“Thomas你是白痴吗？这么敏感的时期你竟然还一点不注意自己的举动。我们不是你的好友吗？你和工人们走到一起的的时候，有考虑我们吗？因为你愚蠢的让工人们在你的教室开集会，现在商会和银行家们都认为这次的罢工，是我们在后面唆使的。”
Gally愤怒又无助，“因为这个，好多银行拒绝给我们提供贷款，商会也拒绝给我们提供帮助了。你傻吗？你和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看不出来银行的贷款和商会的帮助对我们有多重要吗？看不出来我们的谈话已经如履薄冰了吗？每讲一个字都要再三思考，结果你——你——！”
Gally气的找不到形容词，只能愤怒的砸桌子。Minho怕他伤到自己，及时拦住了。
Newt刚想给Thomas找理由，对方却先一步站了出来，“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既然已经是紧张的时期，我们更应该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为了各种理由而隐瞒。根本矛盾不解决，那就是给自己埋定时炸弹。越来越深的矛盾会带来更激烈的冲突，到时候可就不是警察随便几下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Thomas！麻烦你认清我们的位置好不好！我们是资本家，不是慈善家。我们是要将资本投入生产，让其运作起来。你看清楚，我们不过是众多资本家的一员。我们比不过詹森这样的老贵族，更比不过像莫尔顿那样的金融玩家。我们不过是工业革命带出来的新贵族，能不能活下才是我们最关心的。工厂要活下去，就需要银行的贷款，商会的支持。银行不给我们贷款，就没有钱买原料买机器。商会如果不给我们在市场上分一杯羹，我们拿什么付给工人工资？！”
Gally气急了，脸涨得通红。
Thomas也不甘心，“但是工人才是生产的主力军，没有他们的生产，你们拿什么出货？和工人矛盾不解决，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干，我们就从爱尔兰调人，实在不行就买黑奴。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Gally将今天的新闻甩出，超大的标题写着“黑奴贸易”。Minho赶紧捡起来，和Newt一起看着。
“你这样只会激化矛盾，”Thomas反驳他的观点，“我在集会的时候听到的，他们有一句重要的口号就是‘还我工作！还我工资！’。找外地人来工作，失业的本地人会变成街上的混混，他们会更加愤怒。这股无处发泄的愤怒自然不会落到你们身上，但却会让他们越来越仇视外地人。如果让他们打伤这些来工作的外地人，工厂同样会收到损失。我觉得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和工人好好谈一谈，找到问题的关键，做出一个让双方满意的结果。”
Minho自嘲的笑笑，“你以为我们没想过这个方案吗？我们都想了无数次了，也失败了无数次了。Thomas，你是刚从南方来的，还不了解北方的状况。”
Newt抿唇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万千思绪。Thomas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其实是支持自己的，他决定再搏一把。
“我觉得我这些日子，在和你们、和工人的交谈中已经了解到不少的情况。我觉得有很多矛盾是可以解决的，还有一些我们没能力的解决的矛盾，你看比如说这——”
他刚打算侃侃而谈他的发现，就被Gally无情的打断了，“就算你研究出了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将他们付诸实践。真正能改变局面的是上面人，你一个小牧师能有什么能力。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能过得去，也不会变坏。”
“你怎么知道不会变坏？”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的的方法就一定能变好。他不过是你脑海中的一个想法而已。”
Thomas语塞，求助似的看向Newt。对方捏着下巴思考。Minho着急的坐立不安，两边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帮谁都不合适，还是看看Newt怎么想吧。可是怎么他一直没有表态呢。
Newt看看Thomas，又看看Gally，叹了口气，“Gally说的没错。维持现状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矛盾越尖锐就会被伤的越深。”Thomas不甘心，垂头丧气小声反驳，看着就像受委屈的大狗狗。
Newt被他的样子逗的想笑。他摸摸Thomas的头，“不过Thomas说的也没错，我会考虑的。明天和工人的谈判会如期举行的。我也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Thomas兴奋的抬起头，亮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当夜的星光。
Gally气愤地上楼，为筹集资金的事情独自发愁。他桌上这一摞账本，深深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