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歌会
玫瑰香，因为它能散发出吲哚。
粪便臭，因为它能散发出吲哚。
那么可以说玫瑰与粪便是一个味道吗？
当然不能，因为其中包含着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突然觉得开悟，豪情万丈地迈出一大步，结果扯了裆，真是过犹不及。
蟹老板模样的付近尧有一张圆脸，脸颊泛肥，看起来像一个送财童子。他爱笑，性情随和，喜欢融洽的环境，在他主导下不想让局中任何一个人感到尴尬。
看他事迹，说他是一个卑劣纨绔，也不为过；可不知道他历史的人，却觉得他挺好相处的。他在最愤怒的时候，只不过会说一句：“你是傻子吗？”
他从来不破口大骂，甚至极少发脾气，可这次他却无法忍受痞子强的做法。
就好像康文嫌弃他一样，他嫌弃痞子强。
小时候，大家都没有成熟的价值观，觉得各种搞怪都是为了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觉得世道变了。再过一段时间才体会到，其实世道一直没变，变的只是自己。
他能答应父母来大陆修身养性，一半是父母的建议，一半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决定换一个生活环境，这里没有那些狗头蛤蟆眼的熟悉的朋友，可以让他重新塑造自己。
他与痞子强告别，再也没给痞子强打过电话，他觉得他们的友谊在痞子强肆无忌惮伸出咸猪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他要为自己混蛋朋友犯下的错误向诗兰道歉，于是他开始制定一个局计划。
计划里，只有诗兰、唐小米、康文、颜子晴。
他准备先吃饭，再游泳，再听一场音乐会，最后再找一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厅，聊聊人生。
计算下来，需要两万元。摸摸兜里只有一万，于是他多次更改行程，但也不能把活动资金控制在一万以内，这时他显得有些气馁。
就好像诗兰找不到地方花光三万元一样，付近尧找不到省钱的地方。
“海市的消费这么贵吗？”他挠了挠头发日渐稀少的额头，最后鼓足勇气给康文打了一个电话：“帮帮忙好吗，才一万而已。”
不知道电话那头康文说了些什么，让他看起来有些难堪，最后挂断了电话，直接走向诗兰的办公室。他削减了行程，同时减小了邀请范围，他决定只邀请诗兰和唐小米两个人。
可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艳装女子，正抱着肩膀，站在门口，她眼神阴鸷，仿佛狩猎状态下的老鹰。
颜子晴来顶楼想找康文，却意外发现了诗兰脚上的鞋。她记不住昨天晚上的局花了多少钱，却一眼就认出诗兰脚上的鞋——康文曾把那双鞋介绍给她，她还试了试。
凭借诗兰的购买力，她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鞋。
颜子晴的眼睛里仿佛出现几串数字，分别标注诗兰身上各种物件的价码。她估计诗兰浑身装备加一起，价格也抵不上一双鞋。其实她不知道她已经高估诗兰的购买力了，看似高档的连衣裙是200元网上买的；铂金碎钻耳钉其实是银的；“价值不菲”的项链，其实是白钢加玻璃。诗兰的所有装备加到一起，乘以10，也没有那双鞋值钱。
“哦！子晴！我的上帝，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漂亮？”付近尧故意矮着身子，仰望着颜子晴，“难怪你和康文是一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变成东南亚第一明星。”
颜子晴扭头看了看付近尧，轻哼着说：“我想当明星，还需要你帮忙吗，什么样家庭的孩子才能把当明星当成理想呢，档次太低！”
说完，颜子晴瞪了一眼低头工作的诗兰，走了。
她走了，门口只留下满脸尴尬的付近尧。他对着刚刚抬起头一脸疑惑的诗兰笑了笑，走进来便说：“别理她，她是个疯子。”
他刚走进来，就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对，屋里有三个演员和一个导演，他们对颜子晴的话十分反感，空气中充斥着火药味。
“看来我进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过一会再来。”付近尧小心地说。
“没关系，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诗兰站起来，给这名康文的朋友泡茶。
付近尧很礼貌地接过纸杯，觉得烫手，把纸杯放下，说：“晚上有时间吗？我郑重邀请你和唐小姐，参加XX的歌会。真的很巧哦，就在今天。歌会之后咱们再去…”付近尧的话还没说完。
“哦，对不起，你的好意我…”诗兰的话还没说完。
“好呀，好呀！什么时候去！”唐小米风一样冲了过来。
“小米！”诗兰咬牙切齿。
“你别说话！”唐小米把诗兰挤到身后，答应了付近尧的请求。
付近尧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说：“……去望月楼吃饭。”
“好哒！”唐小米。
付近尧走了以后，唐小米开导诗兰，人要活得洒脱一些。诗兰却有一套完整的反对意见，姐俩争执不下，最后用抓阄的办法决定听谁的。结果唐小米赢了。
唐小米欢欣鼓舞，还没出发，就已经想好了晚上要吃什么。
与此同时，康文的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让人喘不上来气。康文不抬头地整理着文件，颜子晴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可她心口剧烈起伏着，不时仰头大口吸一口气，那一霎她看上去像一只捕猎失败的猎豹，受了重伤，却还要倔强地抬一下头。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信不信由你。”康文淡淡地说。
“康文，你这样的态度就是宣布我们之间结束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
“不，我没那样说。”康文抬起眼睛。
还是那么明亮，那么单纯的一双眼睛。这是颜子晴喜欢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太复杂了，不希望再要一个复杂的丈夫。
“你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对吗？”颜子晴冷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说‘是’，伯母那边我可以去说。”
康文看了看颜子晴，脸上毫无表情。或许颜子晴说得是对的，他与颜子晴之间，只剩下陈芳的唠叨了。如果他现在宣布与颜子晴分手，回家之后将迎来无休止的“苦口婆心”。
他勉强笑了笑，抱歉的样子说：“我怎么会看上一个穷人家的女人呢，她一身的俗气，吃几次饭之后我就看清了这一点，我…只是玩玩。”
颜子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我要你把那双鞋子给我要回来。”
“你又不能穿。”康文皱眉。
“本来我也不喜欢。”颜子晴冷着脸说。
“那你要回来干什么？”康文把手里的文件丢到桌子上。
“我愿意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我宁愿把那双鞋丢到垃圾桶里，也不想看到她穿着我男朋友送的东西！”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已经无法克制。
康文突然想抽支烟，可身边没有，妥协的口气说：“别较劲了，下次不会送了。”
“这次也不行。”颜子晴站起身，瞪着眼睛说：“我要你现在就去，否则咱们之间就完了。”放缓语速，威胁的口气说：“你去不去？”
“如果我不去，还不想跟你分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康文耐心地说。
“没有办法！”颜子晴眯了眯眼睛：“康文，别装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我可没有强迫你干什么，我只是不能允许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不管谁是我的男朋友，结果都会是这样。如果你还珍惜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不去。”康文低着头。
空气静止了好久，颜子晴突然冷笑着说：“康文，这个时候，其实我挺心疼你。看样子你已经知道康氏快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康文猛地抬起头。
“你们家的负债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颜子晴胜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