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旧人新别愁

“太后。”国师微微鞠躬行礼，也不劳人通报，直接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彼时太后正含着一口茶，刚礼完佛，活动活动身子骨，见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不由得被吓一跳。

国师与太后两不相来往已是数年，这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望一眼国师，咽下了口中的茶。

“坐下吧。”

撤了两边的宫女丫鬟，国师也摆摆手，吩咐长信去门外等候。

长信应了便走出去，带上了门，又觉得不妥，便又由它开着了。

“说吧，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国师缓缓答道。“你不该抓她，你想要的，不在她身上。”

“我当然知道不在她身上！”太后将那茶杯端起来，正要喝水，听国师这样一说，猛地将那杯子摔在桌上。国师瞥一眼那杯子，缝里茶水汩汩流出，桌面上的水汇成一条细流滴到地上。

国师沉默着，他觉得仿佛四十年前的自己一般，此刻说什么都该是错的。

“你可知那东西在什么地方？”犹豫了半天，他终于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考已，你以为，我如你一样蠢，什么都不懂，活在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国运宿命里吗？”她冷笑一声，将手从杯子上拿开，杯子立马散架成几块碎瓷片，水积在其中一片较大的，带着底儿的瓷片上。“我派人播种观察了她很久，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什么丫鬟宫女，故意按捺不住去向王上告发她的吗？”

“我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借着那几日前朝叛乱闹得厉害，人心惶惶，王上就是想保她也保她不住，只要支开了王上，她一个小小的姑娘，能把我怎么样？”

“我知道王上不是真的想把她关进牢中，王上设的那个牢，另有玄机，所以我按兵不动，果然，考已，我不仅坐实了她的身份，而且，我还知道那东西，确实就在她师父身上。”

“哼，当年我派人去烧了那寺庙，居然留他们二人不死，真是命大！”

“所以你就准备去找她师父？”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胜算一把而得意洋洋的女人，不禁一笑，许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变。“你可知道她师父是谁？你怎么不直接将计就计放她出宫，叫她去找她师父。”

“你以为我不知道？可王上会让她出去吗？王上早已埋伏了天罗地网，如果我放她出去，恐怕就难以再将她收回掌心了。”

他长舒一口气，“我便是她师父。”

太后猛回头看他，他坐在椅子上，胡须垂下来，眼神平静，花白的头发并不使他显得格外老态。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做她师父！考已，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谁不知道你只有长信一个徒弟？当年你要收她的时候，她分明…”

“是，她拒绝了。”他抢先一步发话，“可倘若她不是我徒弟，怎会我行法，占卜许多事？这些东西从来不外传，你不知道吗？”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半天，她缓缓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那么你有什么条件？”

他望一眼她的脸，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输，即使她还像从前一样笨，可是她依旧…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

“放了她，我给你那东西。”

“我怎么还能相信你？”她说道，嘴角挑起一抹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来，“如果你敢吃了这个，我就信你，放了她。”

他看了一眼，起身夺过那小瓶来，打开瓶塞，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一言没发吞了下去。

“如何？”他望着她不可置信的脸。她生性多疑，总爱配置些不可解的毒药，以此来让那些原本不肯臣服的人服服帖帖。

“这样看来，你果真是有那东西了。”她艰难地说道，吞了一口口水，故作镇定。

“来人。”她朝门外高声唤了一句，一个宫女服服帖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