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海权:开局炮轰金军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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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诬陷

小吏手上紧攥着卷册,一溜小跑进了通判衙门,边喘着粗气边行礼:“通判大人,回来了,船回来了!”

海州通判汤弘正在提着狼毫批阅公文,听闻此言,手腕一抖:“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且说清楚,哪条船回来了?”

小吏匀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抬手挥了挥卷册:“就是这卷册上的其中一条船,桅号海州黄字丁卯,今日竟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哦?”通判放下手中狼毫,饶有兴趣的说道:“在金虏手下竟能逃得性命?倒是福大命大。”

“正好给本官送上门来。”通判闻言豁然起身,玉带上的银鱼佩叮当乱响。

随即身子微微前倾追问道:“此刻船在何处?”

“回大人,正在入港等着排队巡检呢。”

通判闻言,大步推开雕花木窗,带着咸味的海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得案头公文哗哗作响。

他转头冲门外暴喝:“传令!三班衙役和厢军弓手即刻集合,披甲执枪,半柱香内码头待命!”

海洲港口,商船正在缓缓入港。

疤脸水手将鱼叉往舱板一杵,扯开破锣嗓子嚷道:“待领了工钱,某便要喝个痛快,醉倒在临江楼姐儿的罗裙底下!”

麻脸汉子整蹲在货箱上剔牙,闻言嗤笑道:“就你那三文钱酒量?莫教姐儿用绣鞋舀酒灌你!某要扯三丈布,给浑家裁襦裙!”

跛脚张倚着桐油桶怪叫:“裁甚襦裙?莫不是偷摸攒私房钱,想学东街王员外养个外宅?”

众人哄笑间,林三娘凑近沈舟,轻声问道:“沈哥儿可要去瓦子巷听水傀儡唱戏?记得前年上元节,你为抢头排座席,险些跌进说书先生的炭盆。”

“三娘揭人短!这回若得闲,倒想寻个铁匠铺,看看能否制得精钢榫卯。”沈舟说道。

只是船主忽然眯眼眺望码头:“怪哉,引水吏怎换了生面孔?陈副使素来亲自验船,今日怎地不见踪影?”

港内青龙旗忽地连打三长两短旗语,两艘引水舢板横槊江心。

穿皂衣的市舶司差役挥动红绿令旗,破锣嗓子穿透浪涛:“黄字丁卯号落半帆!待潮水过虎头礁再进港!”

船主定睛一看,慌忙打躬作揖,顺手扔过去个钱袋:“原来是孙承局当值,劳烦通融一下,在下与陈...”

“聒噪!”差役随手便将钱袋砸回船主怀中:“陈副使的规矩早喂了鱼鳖!某与你可不熟络!”

船主心里一惊,暗道不妙,往常都是陈副使来验船,双方心照不宣,默契的很。

出海前还同这位差役喝酒吃肉,如手足一般,怎地出海一趟变得这般不近人情。

方才听着差役意思,陈副使似乎有了什么变故。

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大出血一番,这还算好的,若是新来的副使油盐不进,那才是真惨,只能心里暗暗叫苦。

待商船随潮水挪至三号码头,新任市舶司副使已率差役封住跳板。

船主见状,急忙问道:“敢问大人尊姓台甫?小的常年跑海,与前任陈副使甚是相熟。”

那官员负手立于跳板尽头,露出张蜡黄马脸:“某乃新任市舶司副使周全,”

瞥了船主一眼,心中明悟几分,俯身冷笑:“陈嵩私贩军械与金贼,十日前已在牢城营吃了剐刑!”

船主闻言浑身战栗,颤声急唤:“大人,大人,请移步一叙。”说罢躬身引至桅灯暗处,袖口不住擦拭冷汗。

“你有何计较?”周全挑眉问道。

“只求大人通融则个,往后许给大人三成净利。”见周全似笑非笑,船主咬牙道:“五...五成。”

周全突然厉喝:“大胆刁民,安敢贿赂朝廷命官!”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船主扑通跪地,额头抵着甲板,冷汗涔涔而下。

后背衣衫已然湿透,只觉喉咙发紧,连声告饶:“大人明鉴!小的只是一时糊涂,绝无冒犯之意!”

周全抖开卷宗冷笑,说着将公凭拍在舱板,“黄字丁卯号报的是粗布三十匹、杂粮五十石。”

船主喉结滚动如浪里浮礁,眼见差役掀开油布,露出的鎏金高丽参匣刺得他双目生疼。

副使靴尖碾碎半截参须:“好个粗布杂粮!魏统制上月刚颁市舶禁例,尔等竟敢顶风犯禁?”

此言一出,满船哗然。

疤脸水手赤目圆睁,鱼叉尖抵住船主咽喉:“直娘贼!说好的高丽参,公凭怎地变作催命符?”

麻脸汉子揪住船主衣襟:“某家孩儿还等着爹回,你倒拿弟兄们的脑袋换富贵!”

“大人明鉴!”疤脸突然朝副使单膝跪地:“这黑心肝的瞒着大伙犯禁,弟兄们刀头舔血换的可是清白钱!”

“是啊,我等都是闵地男儿,还是首次随同这个腌臜泼才跑船,都是被其蒙蔽了啊大人。”

“是非曲直,本官自由公论。”周全淡淡说道。

众人哀嚎遍野,沈舟也是惊在原地。

没想到刚从狼口逃生,又卷进了走私案,当真是时运不济。

“阿翁,如何处置?”沈舟低声问道。

“莫慌!我等实不知情,依《宋刑统》,查实自当放还,只是此番银钱怕是要打水漂了。”

沈舟闻言心中稍安,放下心来,原以为封建社会行连坐之法,没想到宋律还挺人性化。

正思量间,忽见朱漆官船破浪而来,绯袍玉带的官员厉喝:“人赃俱获还敢狡辩!与本官彻查!”

“参见通判大人!”市舶司众人齐声唱喏。

那小吏却趁机闪入货架阴影,将沾金箔的密信塞进松脂封口。

半炷香后。

“报!”厢军弓手高举蜡封文书冲出底舱,“搜得通金密札,落款正是船主花押!”

船主如遭雷击,哆嗦着捡起伪造信笺:“这…这墨迹簇新,分明……”

“好大的狗胆!”通判夺过密信掷于甲板:“通金卖国,物证确凿,铁证如山,全部锁拿!”

林三娘却是指着小吏惊叫:“奴瞧见那差爷往暗舱钻过!”

通判转身死死盯着三娘:“若在妖言惑众,便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