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量子血盟
反物质枪的幽蓝光芒照亮江夜雪眼角的晶屑。
陆垣在时空分裂的剧痛中意识到，自己正同时经历两种死亡：在拥抱冷冻舱的时空线，他的手指正在量子化消散；在启动测绘仪的时空线，反物质流已灼穿胸口。
“协议β-7启动。“测绘仪突然发出江夜雪的声音，“执行观测者效应。“
奥特曼玩具的双眼射出强光，将两个江夜雪笼罩在量子纠缠态中。陆垣的视网膜浮现出无数费曼图，他看见十八岁江夜雪的神经元与未来江夜雪的机械义体产生超距作用。
“抓住概率云！“冷冻舱里的少女突然开口，声线带着金属共振。
陆垣的右手穿透四维空间，抓住两个时空线的连接点——那是江夜雪缺失的小指残端。当量子泡沫在指间炸开时，他本能地咬破舌尖，将混着晶屑的鲜血抹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上。
时空发出琴弦崩断的嗡鸣。
反物质流诡异地偏转45度，击中冷冻舱上方的通风管。陆垣借着爆炸气浪翻滚到配电箱后，发现所有仪表盘都显示着相同的数字：114.514——这正是时墟法庭审判的条款编号。
“你居然敢用血触发量子纠缠！“未来江夜雪的鸟嘴面具裂开，露出半机械化的面容，“知道这要付出什么代......“
她的咒骂被金属扭曲声打断。少女江夜雪不知何时挣脱冷冻舱，正用银河百货徽章刺入自己太阳穴。当齿轮纹路与徽章编号重合时，整座废墟突然展开成四维立方体。
陆垣的虎口刺青爆发出强光。他看见每个时空截面都漂浮着记忆残片：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其实是微型时光锚，江夜雪在剜眼时用血绘制了莫比乌斯环，审判席的婴儿断指正来自无数次时间重启的自我献祭。
“坐标（e^iπ+1，0，ℏ/2mc）！“两个江夜雪突然异口同声。
陆垣的瞳孔自动解析出虚数坐标。当他将测绘仪掷向时空奇点时，奥特曼玩具突然展开成克莱因瓶结构，将反物质流导入无限循环的维度。
量子风暴席卷废墟的刹那，陆垣扑向少女江夜雪。两人的血液在四维空间交织成DNA双螺旋，未来江夜雪的机械义肢突然失控，反物质枪调转方向对准她自己的心脏。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少女江夜雪将徽章按在陆垣心口，“我们从来都是......“
爆炸吞没了最后的话语。
当陆垣在古董店醒来时，博古架上的青铜觞正在渗出他的血。江夜雪完好的右手握着半融化的怀表，表面刻着新增加的混沌公式：Ψ=|陆垣⟩⊗|江夜雪⟩。
“你修改了量子态基底。“他摸向锁骨处的钥匙孔，那里正在生长出与江夜雪相同的齿轮纹路，“用我们的观测者状态作为时空锚点。“
江夜雪扯开高领毛衣，颈动脉处浮现出与陆垣虎口相同的∞符号：“当平行世界线收束时，我们就是彼此的时间胶囊。“她突然咳嗽着吐出晶化血块，“不过你最好看看这个......“
电脑屏幕播放着今日新闻：银河百货旧址出土的冷冻舱内，发现与1999年劫匪DNA完全匹配的机械残骸。画面中的考古学家举起半块鸟嘴面具，内侧刻着细小的方程式——正是时墟法庭审判席上的婴儿断指生长函数。
陆垣的视网膜突然显示三维坐标系，他本能地抓起桌上的战国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实时变化的洛伦兹因子曲线，某个红点正在迅速逼近临界值。
“他们找到了父亲的时光锚。“江夜雪将六枚古铜币抛向不同方位，“破晓教团准备启动终极......“
防盗铃突然炸响。橱窗外的夜景开始像素化脱落，露出背后蠕动的晶化神经网络。陆垣看到每个神经元节点都闪烁着熟悉的面容：陈法医正在解剖自己晶化的心脏、市公安局档案员在时间循环中焚烧照片、甚至早餐店老板正用糖浆绘制麦田怪圈。
“认知污染。“江夜雪将单边眼镜戴在陆垣右眼，“时墟开始吞噬现实了。“
透过镜片，陆垣看见世界真相：柏油马路下涌动着晶化岩浆，写字楼玻璃幕墙实为囚禁灵魂的克莱因瓶，每只掠过天空的麻雀都携带着微型时空炸弹。
当第一个晶化者冲破店门时，陆垣的虎口纹路突然具象化为光刃。他在江夜雪构建的黎曼空间中跃迁，每一击都精准切断晶化神经的量子纠缠。但每个被消灭的敌人都会在别处重生，如同被观测的量子叠加态。
“必须找到母体！“江夜雪在空间褶皱中抛出怀表，“用那个方程式！“
陆垣接住怀表的瞬间，记忆洪流冲破屏障。他看见七岁的自己如何用父亲遗留的钢笔改写遗书，十八岁的江夜雪怎样在时间法庭剜眼换回审判暂停，还有此刻正在发生的真相——所有晶化者都是不同时间线上自我牺牲的他们。
怀表指针突然逆向旋转。陆垣的视网膜映射出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某个异常波动点正在银河百货旧址下方脉动。当他将光刃刺入地板时，整条街道突然翻转，露出深埋地下的巨大生物晶核。
那是由无数陆垣与江夜雪的克隆体组成的蜂巢意识体。
“欢迎回家。“数万张嘴唇同时开合，“时墟之子。“
江夜雪突然从背后抱住陆垣，她的银发正在融入他的血液：“还记得血盟的代价吗？“齿轮纹路从两人接触处疯狂蔓延，“我们要成为比时墟更恐怖的悖论。“
当陆垣将光刃刺入晶核时，他同时感受到了江夜雪的脉搏与晶化蜂巢的心跳。三种节拍在量子场中达成恐怖平衡，时空函数开始改写基础法则。
在彻底晶化的前一刻，陆垣看到怀表表面浮现出父亲的字迹：
“杀死神明的方法，是成为更荒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