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我是来救将军的
五千将士裹甲衔枚,趁着夜色接近了曹军营垒。
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枪,胯下西凉马。
正是宛城守将张绣。
叔父留下的部将围绕在他身边。
众人眼神凶狠,双目喷火,流露着强烈的仇恨:
“曹贼行事不义,侮辱主母,此仇不共戴天!”
“叔父在上,魂佑西凉。”
“不杀曹贼,某誓不为人!”
自在长安击败吕布后。
西凉铁骑四分五裂,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同仇敌忾过。
此次倾巢出动。
众人已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决计与曹操拼死一战。
“据军师所言,曹营大部将士都在宛城之中,营寨空虚,夜袭必能得手。”
张绣提枪纵马,鼓舞着部下士气:“诸位请看,营寨大门无人把守,帐内鼾声四起。”
“而吾等已潜至此地,却连曹营哨骑都未见过一个。”
“是天助我等成就大功!”
见情况果如张绣所言。
宛城将士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更加昂扬。
见时机已到。
张绣长枪一摆,下令全军出击。
三千西凉铁骑开路,步卒随行。
军队高举火把。
化作浩荡洪流,转瞬间便突破曹军寨门,冲向深处!
“杀啊——————”
宛城士卒肆意砍杀,将想要反抗的曹军屠杀殆尽。
一方零零散散、毫无战力;
另一方蓄谋已久、斗志旺盛,战斗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果。
“启禀将军,我部将士捉拿了曹贼之侄曹安民!”
“曹贼先前索要妓女,就是此獠献策、抢走主母,该如何发落?”
“发落?”
张绣坐在马上愤怒的咆哮道:“立杀无赦!”
“将此贼尸体丢到路边,万蹄践踏,也难消吾心头之恨!”
五花大绑的曹安民被宛城士卒带了过来。
他衣衫不整,身上还有女人胭脂的痕迹。
睡梦中他听见有敌人夜袭。
匆忙间连武器都顾不上拿,赶忙前往中军大营寻找曹操。
不曾想半路上就被士卒抓获。
有人将其认出,白天曾在宛城对着降军颐指气使。
等到了张绣面前。
愤怒的士卒已经将他打了个半死。
整个人肿成了猪头,只剩下一口气交给张绣问话:
“奸贼,吾叔母何在!”
张绣用长枪刺入曹安民肩膀,一边拧动一边逼问道:“曹军主力全在后方大营,汝可知口令为何,速速交代留你全尸!”
曹安民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他顾不得多想,使出吃奶的力量求饶道:“将军饶命!”
“后方大营的口令是【鸡腿】,小人愿给将军带路,取回张夫人!”
曹安民不提还好。
一提到邹氏,张绣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将其捅翻在地。
一名部将走上前,策马将曹安民的尸体踢飞。
拱手请示道:“主公既已得到口令,某愿率一千骑兵装作曹兵,前去混入敌营。”
“待主公擒到曹操后,合兵杀出,定教敌军片甲不留!”
张绣闻言有些意动。
但想起军师嘱咐,犹豫了片刻没有答应:“曹军见前哨发难,必定大举来援,有口令也难以混入。”
“眼下最重要是捉拿曹贼。”
“胡车儿既已成功,为何迟迟不来报道,汝等有人见到他吗?”
一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人知道胡车儿的下落。
张绣偷袭得手,一切全按军师的规划执行,唯独胡车儿这环出现差错。
让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胡将军勇武过人,一营残兵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兴许这会儿他正杀得兴起,正在哪里抢功劳也说不定!”
有部将猜测着,突然看到几名亲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他们手无寸铁、没有甲胄。
见到张秀等人后顿时哭着跪倒在地:“主公,胡车儿将军被杀了!”
“怎么可能!”
张绣一跃下马,抓起亲兵逼问道:“以胡车儿之勇,西凉军中与其相比者寥寥无几,曹营何人能敌过他?”
“不,不是曹军!”
亲兵哭的越发大声:“杀害将军之人穿着咱们的铠甲,一刀便将胡将军杀死。”
“就是那个庞先生的人!”
张绣闻言猛然瞪大双眼:“庞先生,你说的可是荆州庞逸?”
“虽然胡车儿与他素有恩怨。”
“但庞逸已预测出宛城将于朝廷军开战,早在军师定策前,便让将士们准备作战...”
张绣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立即翻身上马。
部将们纷纷跟在后面。
有人不明所以的发问道:“主公为何突然如此惊慌?”
张绣面色凝重,沉声道:“吾等皆知,那庞逸料事如神,绝非等闲之辈。”
“他既已知我军动向。”
“若泄露给曹贼,提前遁走,则大业必败!”
轰隆————
沉重的马蹄声转瞬间便到达中军大营之外。
黄忠横刀立马,拦在一众宛城士卒前面。
几名妄图挑战的士兵皆被砍翻。
一口箱子放置在他背后占据的高坡上,被用铁链紧紧锁住。
庞逸端坐在中军帐里。
见张绣姗姗来迟,主动向他打招呼:“张将军的速度,比在下预料的要慢上不少,路上怎地耽搁了?”
两扇门帘高高束起。
即使在拒马之外,也能在中军大帐的景象尽收眼底。
张绣仔细打量了一番。
发现除了庞逸,大帐里空无一人。
黄忠虽然占据高处,却让出了进帐的道路,一副任由进出的架势。
张绣犹豫的性格再次发作。
他策马试探几步,还是停留在空荡的大帐外,举起长枪询问道:
“庞先生的大裘何在,为何穿着曹贼的衣物?”
庞逸朗声回答道:“曹操已经离开,这座大营已是宛城的战利品,将军不妨进来坐坐!”
听见曹操逃走。
张绣顿时对着庞逸怒目而视:“庞逸!先前在宛城做客,吾与叔父待汝不薄!”
“汝既不愿出仕在下,高高挂起便是!”
“为何要帮助曹贼脱身,莫非汝欺吾长枪不利乎?”
看着愤怒的张绣,庞逸心中对他的评价上升了几分。
同样是西凉出身。
张绣的礼数要比胡车儿之流强上许多倍。
即使仇人在眼前逃走。
他还能保持理智,没有贸然冲上来火并。
难怪张绣日后能屈能伸。
与曹操互有胜负后再次主动投降。
这份心性若是能发扬光大。
未来不说成为重臣,说不定也可以成长为一代名将。
想到这里。
庞逸主动走到大帐外,对着张绣拱手一礼:“将军此言差矣。”
“在下既受客座之恩,又怎会妨碍将军寻仇?”
“不过以在下看来,此战若是将军执意追杀,必定凶多吉少。”
有宛城部将闻言,嗤笑一声反驳道:“曹贼夺路而逃,此战已胜,何来凶多吉少?”
“尔一介文人,不知军事。”
“识相就说出曹贼逃亡何处,否则见了刀兵,休怪吾等不客气!”
庞逸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北方曹军大营:
“曹操当然是逃向那里!”
“在下已经指明,诸位敢去追击吗?”
嚣张的态度让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张绣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刚要率众继续追击曹操,便被身后的庞逸叫住:“张将军且慢!”
张绣握枪的右手背上青筋毕露:“庞逸!”
“吾观尔乃荆州庞家之人,与刘荆州关系亲密,故暂将纵贼之仇记下。”
“若再敢阻拦,吾手中长枪可不认人!”
庞逸面对威胁淡定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在下其实是来救张将军的。”
“我有一言,请将军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