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葬仪

量子冰原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陆昭的靴底每次接触地面都会引发时空涟漪。暗红晶簇在体表结成鳞甲，刑天系统的痛觉转化模块将严寒化作能量，在经络间奔涌成赤色电弧。

“方位确认，葬神谷入口。“吞噬系统的女声带着干扰杂音，“检测到多重相位重叠。“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塌陷。陆昭坠入时空夹缝的刹那，暗红晶簇自动展开滑翔翼。下方是座倒悬的战场遗迹，数千台机甲残骸凝固在爆炸瞬间，它们的武器依然保持着开火姿态。

当陆昭穿透量子薄膜时，所有残骸突然活化。生锈的炮管调转方向，被击毁的探测器亮起猩红独眼。某个被腰斩的机甲操纵舱里，缓缓爬出半截机械身躯——那正是血屠的残躯，此刻却被纳米虫群重构得更加狰狞。

“周城主向你问好。“血屠2.0的声带混着金属摩擦声，“这份重生大礼，喜欢吗？“

陆昭的链锯刃劈空斩出，却在触及目标前被时空扭曲。血屠2.0出现在十米外的炮塔上，胸口探出与天空城触须同源的蓝色血管：“游戏规则变了，现在我是庄家。“

整个战场遗迹开始折叠，陆昭所在的区域突然被压缩成二维平面。他的暗红晶簇应激性暴涨，在降维打击中强行撕开缺口。当三维形态重新稳定时，右臂已布满细密的时空裂痕。

“认知滤网加载完毕。“吞噬系统弹出血色警告，“检测到量子纠缠武器。“

血屠2.0抬手招来浮游炮阵列，那些本该属于不同时代的武器同时开火。高斯弹、等离子束、反物质飞弹在时空中交织成死网。陆昭在弹雨中折跃闪现，每次现身都在敌方武器系统上留下自爆晶簇。

当第七台浮游炮炸成烟花时，陆昭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开始重复。刑天系统的战斗记忆正在被逆向解析，血屠2.0的瞳孔里流转着与他相同的金色数据流。

“惊讶吗？“血屠2.0撕开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星核，“天空城赐予的礼物，可比星火计划的残次品强万倍。“

陆昭的链锯刃劈在星核表面，反震力直接粉碎了腕骨。血屠2.0趁机抓住他的面甲，纳米虫群顺着裂缝涌入颅内。剧痛中，陆昭看到自己正站在天空城的基因熔炉前，脚下跪伏着亿万机械信徒。

“这就是你的未来。“血屠2.0的声音直接震荡脑髓，“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暗红晶簇突然逆流反扑，顺着纳米虫群反向入侵。陆昭的瞳孔炸开星芒，刑天系统的痛觉转化率突破900%。当血屠2.0意识到危险时，陆昭已经徒手掏出星核，连同自己的半块颅骨一起捏碎。

量子战场开始崩塌，陆昭在坠落中不断轰击血屠2.0的残躯。每次拳锋相撞都引发时空震荡，两人的基因编码在维度间隙相互污染。当最终砸入葬神谷核心时，血屠2.0已变成半机械半晶簇的怪物。

“你......赢了......“血屠2.0的机械声带突然变回人类嗓音，“杀了我......“

陆昭的链锯刃悬在对方能源核心上方，发现那里镶嵌着枚生锈的士兵牌——属于大灾变前阵亡的某个普通士兵。暗红晶簇突然不受控制地包裹住血屠2.0，开始强制融合。

“不！“陆昭想要阻止，右手却自行贯穿两者胸膛。

时空在此刻静止。

陆昭的视界被拉入记忆深渊，他看到二十年前的星火基地。林寒正在给实验舱里的青年安装刑天系统，那人的面容与自己有八分相似。舱体标注着：初代刑天，陆炎。

“小昭，记住哥哥的牺牲。“林寒的眼泪滴在实验日志上，“你是最后的火种......“

现实中的量子风暴将两人彻底融合，陆昭的暗红晶簇进化出相位折叠功能。当他从废墟站起时，锁骨处的火焰纹已蔓延至右脸，形成燃烧的泪痕。

葬神谷核心区的全息碑文突然激活，浮现出林寒的加密日志：

【葬神谷实为星门残骸，天空城通过此处投放清道夫。阻止祂们的关键，在于找到初代刑天埋葬的......】

碑文被突然降临的黑色日食切断。天空城投下的阴影中，无数金属棺材穿透云层。每具棺材都刻着星火计划的徽章，里面传出心跳般的震动。

陆昭的链锯刃开始自主震颤，刑天系统的战斗记忆在沸腾。当首具棺材开启时，他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那里面躺着与林寒容貌相同的机械体，胸口插着把暗红晶体制成的长刀。

“母亲......？“陆昭的声带因过载受损。

机械林寒睁开流淌蓝血的眼睛，拔出胸口的晶刀：“错误，代号‘母巢’开始执行清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