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是因为牡鹿的躯体与过去二百多年里使用的野狼躯体结构相去甚远，还没有适应吗？”

因为没人陪自己聊天，刹那在这种时候嘴总是要比平常更碎一些。哪怕是些毫无意义的絮语也好，他也会喋喋不休地嘟囔出声。

他低下头，大口啃了一嘴沙子，粗糙的沙砾在齿间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推测着，刹那那双昏黄的眸子中却见不到丝毫信服的光彩。

当然不会是因为那种理由，牡鹿也好、其他与鹿相似的躯体也好他都并非首次使用。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以各种更为异型的姿态行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单论对躯体的适应性，刹那若是自称虚圈第二，那恐怕也没人能称得上第一了。哪怕这牡鹿的躯体已经许久未曾启用，也还不至于让他生疏到产生如此强烈的不适。

再怎么说，正常动物的躯体也要比他解放真实姿态后那奇美拉一样的身体易于驾驭。

他大概只是有点饿了。

这也很正常，每次廻生结束后，获得全新躯体的刹那肚子里确实空无一物，会很饿也是理所当然的。

过去的每一次廻生，刹那的实力都会有一定跌落，能够姑且平复身心饥渴的度自然也会稍微向下调整。但这次廻生后，他的实力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还更近一步了。

自身灵压的提升也进一步的导致‘需求’的提高，若非刹那过去不仅会在死后的深海里锻炼精神力，定期还会特意长时间不进食来适应这种饥渴，在这方面得到了充足的长进，换做早期的刹那恐怕已经开始发狂了。

我那焦土般破败的心啊！（不是）

虽然几乎所有虚都约定俗成的用灵压来衡量自己的力量，但实际上所谓的灵压其实是评断魂魄的灵子密度的指标。

魂魄越是‘沉重’‘凝实’，灵压也就越高，其能够动用灵力便越多。越大并不一定越好，但越重确实就越强，这也是大虚与普通虚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天埑的原因。

看上去体型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大虚的密度就是压倒性的大，灵压自然也就是压倒性的高。

从这一点来看，将灵压与力量画上等号倒也不算错误，不过这个等式在现世那边与虚敌对的灭却师身上就不适用了。

虽然灭却师正常状态下自身的灵子密度并不算高，但具备着使役灵子能力的他们在战斗中完全可以暂时性的将汲取灵子以打出格外强劲的攻击。

也就是说，想要动用灵力并不一定需要多么凝实的灵子密度————或者说并不一定需要自身的密度。

灵子哪来的、是谁的你别管，能用就行。

显然，刹那或多或少也踏上了这样的道路。虽然他自己并无此意，但反复化作灵子又重聚的经验确实让他成为了最接近灵子本质的虚。

虚圈的一切都是由灵子构成的，理论上只要能将构成物质趋于稳定的灵子重新还原回溢散的灵子状态并加以使役，同样也可以迸发出极为强大的灵压。

同样的，如果有什么人的消化能力可以把虚圈的沙砾分解成灵子，那么他也可以靠吃土一路吃成大虚。

刹那的捕食态，就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强行以灵压把物质还原成灵子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现在的他当然做不到那种吞噬万物得以成长的地步。

刹那现在低头吃土只是单纯的在用这些沙砾来物理意义上的填满肚子而已。

他很饿。

总之是非常非常的饿。

用蹄子刨开脚下的沙丘，重复踩在之前留下的足迹转着圈，伏下身子用要把自己的腰都扯断的气势伸了个懒腰，盯着远方恍若海市蜃楼般起伏变换着的地平线，把头埋进了沙子里，又拔了出来，发出濒死的狗一样‘呜————’的呻吟，然后筋疲力竭的趴在地上。

“啊...不好，稍微有点偏离路线了......”

猛猛的炫了一顿‘欺骗餐’，刹那因为各种原因浮躁起来的心情也平复了下去。

一路疾驰过后，逐渐停下几乎在身后的白沙之海烙下两条辙迹的迅猛脚步，他小声嘟囔着，高高仰起头四下打量着分辨起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个时候可能就有人要问了，既然他记得大虚之森的大致方位，那为什么还要自己跑过去呢？

开个黑腔从断界那边抄近路过去，不是很方便吗？

诶，此言差矣，正所谓最短的捷径就是绕远路————啊不是那种神秘的哲学讨论问题。

首先，虚在断界里面是无法判断其他世界内部情况的。

能依靠灵压的性质强行撕裂空间壁垒固然不假，但想要隔着两层空间壁垒与时间乱流去观察另一边的世界就算了吧。

而同样的，因为断界的独立性，从这个地方打开黑腔也会受到时空的干涉，即便有明确的坐标也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偏移。

而刹那...他有个屁的坐标。

他在虚圈表层判断位置的方式本就算是较为笼统、有一定偏差的类型，能这么自信的行动全靠他主打精度的感知能力。但如果要靠这么半桶水的数据去开黑腔，那可就不一定会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轨迹偏移都还算是好的，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把黑腔开到了哪个大虚附近......

啧啧啧，那场面究竟会多么惨烈，刹那想都不敢想。

再怎么接近大虚的层次也不是大虚，失心的基力安当然也不算是基力安。能跟后者比划比划算计着反杀，也不代表着他能从真正的大虚手下讨来几分好处。

亚丘卡斯？别提那些中级大虚了，就算是找回自我的基力安都能让刹那在欢声笑语中打出‘哈哈兄弟，这下活到头了.jpg’。

虚圈，实际无血无泪，毫无慈悲的末法之世，格差社会。

只不过......

“果然不会这么顺利啊，刚刚把好运气都用光了吗？”

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