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如果寂寞了

当然得回到大虚之森。

虽说刹那确实蛮喜欢虚圈表层可以看到夜空和月亮是没错，但也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啊啊~牙白哟，牙白...”

刹那合上一侧的眼睛，在那片视野的黑暗上调出记忆中虚圈表层的地势来与另一侧的视野对比，以确认自己的位置。

当然，虚圈这种大部分都是沙漠的地形很容易改变，一阵狂风、一次攻击、一下脚步...都有可能令沙丘崩溃、偏移，乃至大范围的改写地貌。

况且就算什么都没有改变，刹那的记忆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把虚圈所有的地形全都记住，甚至从中分辨出几乎没什么区别的荒野与丘陵。

刹那记录的，其实是‘灵脉’的流势。

虚圈的空气中富含灵子，但这些灵子并非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而是依照一定的规律流淌着。

地下空洞的回响、空气中灵子的流动轨迹、夜空月相的角度...结合这些极难发生变动的要素，刹那就能够较为精准的定位自己在虚圈表层的位置了。

而他得出的答案，显然算不上什么太好的消息。

这里，大概是拜勒岗·鲁伊森邦的‘领土’。

自打近千年前曾与这位瓦史托德在虚圈争霸的那匹喰虚打上尸魂界后就再也没回来开始，整个虚圈就没有能阻止他扩张自己势力的存在了。

现在的拜勒岗，就是虚圈货真价实的‘王’。

这倒不是说真的没有能与他匹敌的瓦史托德存在，但在刹那的印象里，在虚圈流传出名号的瓦史托德都不算热衷于经营自己的势力，那些无名隐居的大虚估计就更不在乎这种事了。

但无论如何，这地界对刹那来说都不算太友好。

一般来说，虚圈表层的大虚其实是不会特意对刹那这种还不是大虚的小角色出手的。

一方面来讲是比较跌份，而另一方面就是即便捕食他这样的虚，能得到的提升也微乎其微，没什么必要。

被看到了就看到了，只要有点眼力见绕着走，人家也不至于非要追上来给你一巴掌。

可这片地区的大虚就不一定了。

毕竟拜勒岗既然自称虚之王，那他麾下自然不会无人可用。可以说，这片区域甚至算得上是整个虚圈中，中下位大虚最为密集的地方。

而这些理论上算是同僚的大虚，关系可不一定会有多好。明面上的内斗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但暗地里的摩擦可少不了。

明里暗里的相互挤兑着，火气不也就上来了。

真要是遇上这种大虚，隔着老远看见你就算调头也要回来踹你一脚，刹那也没办法，只能祈祷自己命硬，头盖骨别被踹开线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刹那记得在这一带还有一个通往大虚之森的入口。

啊，只要回到那亲切又熟悉的地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指找机会多恰两头差不多水准的虚进阶基力安）。

虽然通常情况下刹那在廻生后，自身的实力会有所下降，但这一次不同。

毕竟在死之前用漩涡汲取了其他七匹虚的灵子，就算以灵压强行将虚还原成灵子态的损耗率极高，也足以弥补廻生的消耗甚至还有所盈余。

三日月高悬于天际，冷淡而柔和的光辉洒在虚圈的白沙之海。

“呐，奈落？”

漫步于惨白的荒野上，刹那轻声呼唤着奈落，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唔...睡着了吗......”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异常，倒不如说陷入突如其来的沉睡也是奈落的日常。只不过每到这个时候，刹那都会相当烦躁。

因为寂寞。

在失去了对死亡与停滞的恐惧后，他也提前一步的体会到了属于大虚们的那份‘昂贵’的忧愁————寂寞。

作为能够不断复生的存在，他的战斗方式难免充满不畏身死的舍身技。存在形式与战斗方式的特异性，导致了刹那很难与其他人合作，更别提缔结下什么牢固的羁绊了。

而奈落的存在，便是替他排解了那一份孤苦的忧愁，更是强调着他自我认知的锚点。

虚圈的夜空与白沙之海自然不会一成不变，然而对于居住于这个世界中的住民来说，沙海的流动并没有什么意义。在他们眼中，无论这片惨白如何改变曲线都没有差别。

停滞而单调的世界中，能够确立锚点的事物只有自己。

然而刹那的能力固然为他提供了最为牢靠的‘保险’，让他能够毫无顾忌的追逐他想要的一切，但也同样令他的锚点时常变换。

虚的本性会呈现在姿态之上，而身躯的形态又何尝不会在另一个方面影响本性呢？

身份与自我意识会在一次次的重生与战斗中变得模糊不清，精神也会因身心的饥渴的动摇，奈落的存在便代替时常变化的‘我’的形体来告诉他就是自己，他就是刹那，不是其他任何人。

但在奈落陷入沉睡的时候，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的刹那就更加难以忍耐这份孤寂了。

他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怀疑，奈落是不是自己幻想出的存在————不过幻想症确实是幻想症，但他只是单纯的饿出来的自我怀疑。

这个症状多吃点东西就能缓解了。

你遇到的一切问题都是没吃饭导致的.jpg

“纯纯的饭桶说是。”

又走出好一段距离的刹那停下脚步，嘟嘟囔囔的再次开始校准路线。

没办法，感知范围小是这样的。

刹那用力地将脖子拧向一侧，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巴嘎巴声随即响起。他无视了身体内部的关节发出的抗议，目光落在自己身后那延绵不绝的一长串脚印上，下意识地甩了甩尾巴，带起一片细微的沙尘。

一到了虚圈表层，他总会回忆起在这片沙海中曾经历的众多惊险往事。

有点kimo。

见到了这单调但也确实阔别了上百年之久的景致，的确让刹那的心情变得十分明快，但相比于那个总是安静的倾听自己絮语的乖巧伴侣的沉寂，这点小小的喜悦还不足以平复他的心情。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怎么舒服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