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刹那永恒

机械心脏被抽离的刹那，林寒的视野变成雪花噪点。阁主指尖缠绕着神经索，那些血管般的金属丝正在吞噬心脏表面的星纹。剧痛却来自背后——苏婉清的白玉簪穿透他脊椎，寒冰灵力冻结了喷溅的机油。

“现在！”她染血的广袖卷起风暴，七十二枚算珠同时炸裂。时间突然停滞，飞溅的齿轮悬在半空，连阁主眼中流转的星图都定格成静态画面。

林寒在绝对寂静中听到母亲的声音：“记住，死亡只是能源形态转换。”冻结的机械心脏突然浮现母亲虚影，她哼着儿时摇篮曲，手指轻点被抽离的神经索。那些吞噬星纹的金属丝突然倒卷，反而缠住阁主手臂。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离川的机械身躯从中间裂开，露出核心处的人形黑影。那是被改造成能源炉的凌虚子残魂，他燃烧着最后的神识催动机关城：“小子，接住这个！”

青铜鼎从地底升起，鼎内沸腾的却不是铁水，而是无数哭泣的魂魄。林寒的臂铠自动变形为导管，将魂魄转化为量子灵力注入心脏缺口。他看到鼎壁上刻着父母的名字，日期停留在自己周岁生辰。

阁主扯断被污染的手臂冷笑：“用往生炉续命？正好省去本座提炼魂力的工序。”天空降下星雨，每颗陨石都化作枷锁扣住苏婉清四肢。她发间的木簪寸寸断裂，露出里面暗藏的微型罗盘——那竟是林寒玉佩的另一半。

当罗盘碎片刺入眉心时，林寒的意识坠入纯白空间。母亲穿着实验室白袍站在黑板前，粉笔写满他看不懂的符号：“寒儿，记住这个十二维坐标，这是阁主本体的弱点。”

现实世界正在崩塌，机关城分解成无数立方体。林寒在虚实交错间看到恐怖真相——整个天机阁是漂浮在黑洞边缘的巨型培养皿，那些修仙者不过是阁主培育的生物电池。

“该收网了。”阁主的声音引起空间共振，他的皮囊褪去，露出由暗物质构成的真身。林寒却笑了，他按母亲教的方程式重组机械心脏，背后的命轮突然逆时针旋转。

离川的残躯在此刻扑向暗物质核心：“替我告诉老林，他欠我的酒还清了！”自爆产生的反物质波撕裂维度，林寒趁机将臂铠插入阁主胸前的方程缺口。

强光吞没天地时，林寒在虚无中看到无数时间线。某条支线里陆明轩正跪在魔教祭坛接受改造，另一条线显示苏婉清抱着婴儿躲避追杀。当他抓住代表现在的金色丝线时，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提示音：“是否启动涅槃协议？”

阁主的惨叫从所有时间线同时传来。林寒看着开始量子化的双手，终于明白星陨道胎的真正含义——他是母亲设计的活体重启装置。

“再见了，师尊。”苏婉清的声音带着解脱。她的身躯化为光粒融入命轮，强行推动最后半格转动。当齿轮咬合声响起时，崩塌的机关城开始倒带重组，阁主褪回二十年前刚被唤醒的状态。

林寒在意识消散前抛出罗盘，看着它落入幼年自己的襁褓。黑暗降临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亲在实验室按下格式化按钮时滴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