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霓虹尸潮

陆沉在防空洞里醒来时，鼻腔里灌满了烧焦的绝缘皮味道。独眼男人正用晶化脊椎焊接一台电磁炮，蓝紫色的电弧在钛合金炮管上爬行，映得墙上的《山海经》凶兽涂鸦忽明忽暗。

“你妈把矩阵碎片分成四百份，“男人咬断电缆胶皮，“我们这些弃婴，就是她的人体保险箱。“

他扯开衣襟，胸口纹着饕餮吞日图，第三根肋骨处嵌着块玉璇玑碎片，与陆沉的吊坠共鸣震颤。

突然，整座防空洞开始摇晃。生锈的通风管里传来指甲抓挠声，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三个穿外卖制服的变异者爬进来，他们额头裂开晶化竖瞳，脊椎刺破皮肤形成骨刃。

“天衡的侦察兵！“独眼抡起电磁炮，后坐力震得他撞在墙上。

陆沉本能地抬手，却发现晶化能力消失了——不，是进化了。他的瞳孔泛起青铜色，玛雅水晶颅骨的记忆涌入脑海。当骨刃劈到面前时，他忽然侧身，指尖精准点中变异者第三只眼。

“喀嚓！“

晶化竖瞳碎裂的瞬间，变异者全身脉络亮起，像被点亮的电路板。陆沉感到能量倒灌入体，久违的晶簇从肩胛刺出，却不再是幽蓝色，而是带着青铜锈迹的血红。

“你能吸收他们的能量？“独眼吐掉嘴里的血沫。

陆沉看着掌心新生的纹路：“不，是矩阵在通过我回收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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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的铜钱子弹打穿第六个变异者的膝盖时，闻到了烤肉味。不是来自敌人，而是她自己的左手——诛仙剑阵的超载烧焦了战术手套，露出下面机械义体的金属骨架。

“革新派就剩我们三个了。“老陈拖着断腿给马克沁装填符咒子弹，“特管局放出消息，说尸潮是贫民窟搞的生化袭击。“

隧道尽头传来钢轨震颤声。陆沉把手按在铁轨上，晶化脉络顺着枕木蔓延，很快触碰到那团移动的能量源：二十节地铁车厢被改装成焚化炉，天衡士兵正把尸体抛进炉口，黑烟通过通风管输往地面。

“他们在制造恐慌！“苏九真咬破指尖画血符，“黑烟里有致幻剂，吸入者会主动走进天衡的'避难所'。“

焚化炉突然加速。车厢缝隙伸出机械触手，卷住逃散的流浪汉扔进炉膛。陆沉跃上车顶，晶化右臂插入通风管。玛雅文明的太阳历法在他脑中闪现，瞬间计算出气压薄弱点。

“离火位，坤方位，就是现在！“

苏九真甩出五帝钱，江离的符咒子弹同时命中计算点。焚化炉在轰鸣中解体，黑烟逆流灌入隧道，反而裹住了天衡士兵。

陆沉却在爆炸的火光中僵住了。他看见周安安站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女孩全身晶化，正通过神经束操控尸潮。更可怕的是，她手里握着半块玉璇玑——和母亲留下的吊坠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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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躲避追兵，众人躲进废弃的核磁共振室。泛黄的检查床上堆满人脑标本，每个都连着矩阵接口。陆沉触碰其中一个，溯影能力自动触发。

2012年的母亲被绑在手术台上，天衡科学家正在她颅骨钻孔：“林雪博士，把你的记忆上传矩阵，就能永远活着。“

“那和死有什么区别？“母亲冷笑，突然咬断舌根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所有标本罐同时爆裂。

现实中的陆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墙上画满了玛雅象形文字。独眼男人盯着那些符号，浑身发抖：“这是人牲献祭的流程……他们在准备重启矩阵！“

苏九真突然扯开旗袍，露出脊背上的饕餮刺青：“守墓人真正的使命不是守护，而是献祭。每六十年用十万生灵喂饱矩阵，否则它会吞噬整个文明。“

她指向核磁共振仪，“这些大脑就是菜单上的前菜。“

警报声骤然响起。周安安的投影出现在显示屏上，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哥哥，妈妈给你留了礼物。“

解剖台自动打开，升起的玻璃罐里泡着一颗心脏——还在跳动，表面布满晶化纹路。

“她的心脏……“陆沉一拳打碎罐体，“怎么会在天衡手里？“

“因为这是交易。“江离亮出义肢里的数据芯片，“你父亲用妻子的心脏，换你活到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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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潮的嘶吼吞没了争吵。

周安安悬浮在地铁站穹顶，神经束连接着数万变异者。陆沉在爆炸的火光中僵住了。透过扭曲的热浪，他看见周安安脖颈处的玉璇玑凹痕——与母亲留下的吊坠形状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女孩太阳穴延伸出的神经束表面，浮动着2004年防空洞的施工编号。

“陆老师还没认出来吗？“周慕云的声音突然从尸潮中传来，他的白大褂被血染成赭色，“当年你父亲把自己砌进混凝土时，我负责给这孩子的培养舱做消毒——用你脐带血培育的克隆体，天生就是矩阵接口。“她抬手，所有晶化眼同时发射激光，在水泥地面烧出焦黑的矩阵纹路。

“没时间了！“苏九真割开手腕，血雾在空中凝成《洛书》图谱，“用我的血召唤雷劫，能暂时切断她和矩阵的联系！“

陆沉却按住她的刀：“你知道为什么守墓人总要留一个叛徒吗？“

他扯碎上衣，露出心口的玉璇玑凹痕：“因为需要有人把矩阵坐标刻进血脉——就像我妈对我做的那样。“

十二座青铜城虚影在他身后显现。巴比伦的齿轮咬住周安安的神经束，亚特兰蒂斯的三叉戟刺穿她的晶化外壳。当玛雅水晶颅骨吞下最后一块碎片时，整个地铁站开始崩塌。

江离在坠落中抓住陆沉的手。她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1998年的防空洞里，母亲抱着婴儿躲过枪林弹雨，把玉璇玑塞进他嘴里。而追捕者之一，穿着特管局初代制服。

“原来你早就知道……“陆沉在狂风中嘶吼。

“我不知道！“女人扯开衣领，露出同样的玉璇玑吊坠，“我也是容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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