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锈

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在陆沉眼前拉出猩红光带。他的晶化躯壳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青铜色能量脉络，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烙出焦痕。江离扯开染血的战术背心，露出锁骨下新烙的逆十字：“特管局革新派还剩十二人，都在B2核掩体。”

隧道深处传来履带碾轧声，三台天衡机甲追了上来。这些怪物像是把挖掘机和蜘蛛杂交，关节处伸出输血管扎进轨道，吮吸着上世纪遗留的核废料。

“左转！”江离甩出电磁脉冲雷，爆炸的火光中，陆沉看见隧道壁上用血画的箭头——指向1958年备战时期的地铁施工图。

他们在防爆门前刹住脚。门缝里渗出腐败的油墨味，门后传来上膛声：“口令？”

“长夜难明。”江离踹开门，黄铜子弹贴着她耳际飞过，钉入追兵的液压管。

掩体内堆满发霉的档案箱，穿老式军装的白发男人正在给马克沁机枪装填符咒子弹。“老陈，诛仙剑阵。”江离扯开墙上的防尘布，露出用朱砂绘制的巨幅阵图。

陆沉的晶化右手突然插入变电箱，能量顺着电缆灌入铁轨。整条隧道亮起幽蓝电弧，形成剑气交织的牢笼。第一台机甲撞上电网的瞬间，符文化作万千剑影，将钢铁巨兽绞成废铁。

“诛仙阵要活人祭剑。”老陈拉动枪栓，目光扫过革新派成员，“谁去？”

穿校服的少年刚要举手，陆沉已经冲出掩体。他的晶化皮肤在剑气中龟裂，露出下面流淌的星图：“我早就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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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台机甲的链锯劈来时，陆沉徒手抓住刀刃。纳米合金在他的掌纹间熔化成铁水，能量顺着输血管逆流而上，驾驶舱在惨叫声中炸成火球。他踩上残骸，看见隧道尽头有微光闪烁——是流浪汉的营地。

“陆老板！”独眼男人掀开帐篷，脊柱上的晶簇连接着自制电磁炮，“天衡那帮孙子把咱们当人肉电池，是时候算账了。”

营地中央支着口铁锅，咕嘟冒泡的绿色液体里煮着晶化肢体。女人用肋骨磨成的匕首割开手臂，将血滴入能量转换器：“贫民窟七百人，有四百个装了义体。用命换的。”

陆沉的瞳孔突然收缩。锅底沉着半块玉璇玑碎片，与他的吊坠产生共鸣。溯影画面闪现：暴雨夜的母亲将碎片塞进流浪汉襁褓，而那个婴儿正是独眼男人。

“你母亲用最后清醒时刻，把矩阵备份藏在我们血脉里。”独眼男人扯开衣襟，胸口纹着与苏九真相同的守墓人刺青，“所以她被灭口前，才能把钥匙喂给你。”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第三台机甲撕开剑气网，周慕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陆沉，看看这是谁？”

全息投影中，周安安被泡在培养舱里，晶化已覆盖全身。女孩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矩阵纹路：“爸爸，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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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在尖啸中跃上机甲。晶化右手贯穿装甲板，抓住周慕云的领带：“血清呢？”

“根本没有血清。”科学家笑得癫狂，“晶化是不可逆的，但你可以把能量导入安安体内，就像你母亲对你做的那样！”

江离的狙击弹打爆了最后一个能源核心。机甲失控撞向隧道壁，周慕云在爆炸前将注射器扎进陆沉脖颈：“这是她的基因链，你会明白……”

陆沉坠入黑暗前，看见识海里浮现十二座青铜城。这一次，它们环绕着微缩的江城模型旋转，而城市地底伸出无数血管般的管线，扎入每个居民的后颈。

“轮回的齿轮咬住了。”苏九真的声音在虚空响起，“这次你选毁灭还是新生？”

没有回答。陆沉的身体自主行动，撕开地铁隧道顶棚。月光照进来的瞬间，贫民窟所有晶化者同时抬头，他们的眼窝里亮起矩阵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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