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终焉回响

晨光穿透神格时，我听见了星辰的胎动。

新生的宇宙悬浮在掌心，星云在指缝间流转成珐琅彩。那些曾被血月腐蚀的文明在微观尺度上重生：赛博都市的霓虹重新点亮，修仙世界的灵脉汩汩涌动，魔法大陆的圣歌穿透维度屏障......每个文明的光点都缠绕着时之砂，在我的意识海中奏响复调交响。

“很壮观不是吗？“

沙漏破碎的声响从背后传来。我转身的刹那，新生宇宙差点从指间滑落——时沙圣女倚在青铜门框上，祭袍沾染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星尘。她脖颈处的齿轮编码明明灭灭，像是接触不良的全息投影。

“你应该消散了。“我握紧宇宙光团，时之砂在袖口结成冰棱，“在第一百次轮回的终局......“

“是第二百七十三次。“她纠正道，赤足踩过星尘铺就的地毯。随着她的步伐，那些星尘化作微型黑洞，又在转瞬蒸发，“你创造的完美新世界里，为何还保留着这扇门？“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那扇本应湮灭的青铜巨门静静矗立。门扉表面流淌着液态光明，十二主神浮雕的眼眶里跳动着新生的星火。当视线与门把手上的蔷薇雕纹相遇时，我的神格突然震颤——那是第十二朵时之蔷薇的形态。

“认知锚点。“我触碰门扉，感受到十万个宇宙的脉搏，“总要留下观测窗口。“

“真是傲慢啊。“她的笑声裹着杂音，像是老式留声机卡带，“你以为挣脱了茧房，却不知新的丝线早已......“

她的喉咙突然被青铜藤蔓贯穿。我瞬移上前，却抓了个空。藤蔓另一端连接着门内虚空，那里传出齿轮咬合的声响。圣女在消散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染血的沙漏碎片塞入我掌心：“别相信你创造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躯已化作星尘。沙漏碎片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逆五芒星印记。新生宇宙在掌心剧烈震颤，某个尚未诞生的星系突然坍缩成黑洞。

青铜门轰然开启。门后不是虚空，而是纯白无暇的实验室。二十岁的我站在操作台前，正将时之砂注入培养舱。当看清舱内身影时，神格几乎崩裂——那是我在第十二章消散前的残躯。

“认知污染清除进度99.99%。“实验室广播突然响起，“最终净化协议启动。“

操作台前的“我“猛然转头，电子镜片闪过猩红流光。他胸口的沙漏胸针逆时针旋转，培养舱里的残躯突然睁眼，瞳孔里盛开着第十二朵蔷薇。

“你果然回来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自操作台和培养舱，“我们等得太久了。“

新生宇宙脱手坠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膨胀成真实维度。实验室地板裂开蛛网状缝隙，赛博都市的无人机群与修仙世界的剑雨同时倾泻而下。我撑起混沌屏障，却被熟悉的圣剑刺穿肩胛——魔法大陆的自己正在屏障外冷笑。

“这是你的报应。“三个“我“异口同声，“创造者终将被造物反噬。“

沙漏碎片突然嵌入神格。剧痛中，我看到真相的残片：所谓新生宇宙，不过是更高维度的培养皿。当我以为挣脱茧房时，实则踏入了更精密的观测牢笼。

青铜门在混战中化作粉尘。粉尘重新凝聚时，竟变成月神塞勒涅的模样。她手中的月光长枪缠绕着血色数据流，枪尖直指我的眉心：“管理员阁下，该重启系统了。“

混沌屏障应声碎裂。我捏碎沙漏碎片，时之砂如病毒般侵入每个宇宙。赛博都市的霓虹熄灭，修仙世界的灵脉枯竭，魔法大陆的圣歌变成哀嚎......在万物寂灭的瞬间，我抓住了那缕最初的星光。

“以原初之名。“

星光刺穿所有维度。实验室、青铜门、无数个“我“如蜡像般融化。塞勒涅的长枪在触及星光时汽化，她错愕的面容定格成永恒：“你竟然......“

“我即是终焉。“

星光坍缩成奇点，将一切存在与虚无收束。在归于永恒的寂静前，我听到婴儿的初啼——那是新宇宙的第一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