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人
光，剑光。
一大片剑光交织在一起，剑光的中间是一个人，人的手里也有剑，也有剑光。
剑光相击，发出叮叮叮叮一连串响，九名杀手的配合天衣无缝，绝无间隙，一点红手腕抖动，腰身扭转，身法奥妙，几乎已将自身的武功发挥到了极限。
但他还是不能脱身。
剑阵既成，就一定要有血，就一定要死人。
谁是死人？
是一点红？还是那些杀手？
势均力敌。
一点红已尽了全力，还是势均力敌。
他的伤口在流血，越流越多，他的力气在流失，手中的剑仿佛越来越重。
他还能不能脱身？
能，当然能。
曲无容还未出现。
只要曲无容被惊醒，出手，就立刻可以打破僵局，打破平衡，这些刺客只要少上一人，一点红就可以找到机会逐一击破。
曲无容呢？
曲无容莫非真的还在睡觉？
剑光，又是剑光。
剑光飞起，惨呼声响。
一声极短促的惨呼。
伴随惨呼声一起倒下的，是一个黑衣人。
先前被一点红打飞出来的一线香不知道何时掠到了战场的边缘，就在刚刚，突然出手，一剑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背心。
杀人的剑，杀人的人。
杀人的剑刺入杀人的人，杀人的人终也被杀。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除了一点红。
只有一点红。
一点红的剑已刺出。
刺客们被变故震惊，手中的动作就一定会慢，他们的剑法本是以快争先，动作一旦慢了，就容易露出破绽。
一定会露出破绽！
一点红所刺向的，就是破绽。
一剑，只一剑。
没有血花，没有惨呼，一点红杀人，从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事物出现。
又有黑衣人倒下，他的咽喉上也多了一点殷红。
七个，只剩七个。
十一个人来的时候，他们胜券在握，剩下九个人的时候，他们杀气凛然，现在只剩下了七个人，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点红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情，他只是发觉，这七个人似乎有些惊慌，而且既要顾忌“一线香”，又要防备他的剑，前后受击，虽足有七人，似乎也手忙脚乱，应对不暇。
他们都是要价最高的杀手，现在终于到了被杀的时候，惊慌、恐惧，各种情绪都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
第一次出现，也是最后一次。
一点红已出手，手腕一抖，剑光似乎一分为七，几乎在同一刹那刺向这七名杀手。
“一线香”长剑斜斩，自后夹击，剑光与剑光辉映，倒也有别样的美丽。
血、惨呼。这几乎已是杀戮的场面。
七名剑客为一点红剑光所慑，“一线香”背后一击，轻易便收下了一名剑客的生命。
一点红七剑中尚有一剑真着，自也让一名剑客冰冷倒地。
五人，只剩五人。
他们本是来杀人的，却好像将被一网打尽。
“分开走！”
还活着的千里光一声爆喝，拉过身边一个人就推向一点红，接着剑光一闪，刺向“一线香”。
等一点红解决掉被千里光推来的倒霉鬼，其余几名刺客已奔到街角，掠上屋顶。
千里光也已舍了“一线香”而去。
“一线香”最擅用的仿佛是刀法，对手中怪异之剑使用似不纯熟，当然拦不住求生逃命的千里光。
所有刺客逃跑的方向都不同，一点红就算追击，也一定会有漏网之人，只要有一人跑掉，就会将他的消息告知那个掌握他们所有“剑”命运的“手掌”，局面似乎再次变得不利于一点红。
局面未定，局面生变。
刚因剑光消失而安静下来的街道，再次被两声短促的惨呼打破，忽然有两个本已逃远的黑衣人从房顶上直摔下来。
两个人影正站在他们刚才的地方，一男一女，皆未蒙面，“一线香”看到了房檐上那个女子，骤然一惊，手中长剑都仿佛颤了一颤。
“一线香”当然就是曲无容假扮，是什么人能使曲无容如此震惊？
那女子看向曲无容，笑道：“这位朋友有何指教？”
曲无容脸上还蒙着黑布，女子当然看不到她的脸色，却可以知道，她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曲无容看着她，看着她的微笑，一字字道：“你姓柳？”
女子动容道：“阁下如何得知？”
曲无容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在世上。”
女子的微笑消失，眼神刀一般盯着曲无容：“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曲无容道：“我本是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人，你本该听得出我的声音的。”
女子的表情突然起了变化，各种各样的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当然也是震惊，非常震惊。
“你是曲……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石……那个人肯放你出来？”
“她肯不肯，你本该最清楚的。”
曲无容慢慢的说道：“她已经死了。”
女子彻底震惊，骇然，呆立当地。
呆了半晌她才说道：“死了？怎么死的？”
曲无容道：“当然是被人杀了。”
女子动容道：“谁能杀了她？”
曲无容看向一点红。
这时那个男人正在一点红身边，帮他检查伤势。
一点红当然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本无所事事的站在一边，见女子和曲无容的目光都看过来，笑道：“看起来内子和尊驾的朋友是旧识啊。”
一点红看向曲无容，曲无容道：“她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最早出来的。”
一点红点头，然后就看向那个女子。
女子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交流，急问：“你真的杀了石观音？”
一点红点头。
女子看了看他的伤，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不信道：“你怎么能杀得了她？”
一点红淡淡道：“只要是人都会被杀，每个人的咽喉被剑刺中都会死。”
女子还是很震惊，很不信，但她只有相信，因为如果石观音不死，曲无容就绝不可能活着走到这里。
女子接受了这件事，又向他的丈夫介绍道：“那个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姓曲，这一位，这一位和她的关系，我想已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