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落户还大鱼大肉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恳求，希望赵桂芬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就此打住，别再继续吃了。
赵桂芬点点头，嘴里嚼着腊肉，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亲戚可真大方，应该不会就送了你这一点吧？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不像我们乡下人，都没吃过这些个好东西。”
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往锅里瞄，眼神里的那股子馋劲还是没消退，似乎还想再添一碗。
许扬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越发着急。
锅里的食物真的所剩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们都不够吃了。
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委婉地提醒赵桂芬，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爹，你怎么做早饭了，好香呀！”
秋生和秋实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后面跟着许春花。
两个小家伙还沉浸在美梦被美食香气唤醒的喜悦中，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完全没察觉到厨房里略显尴尬的气氛。
他们的脚步声轻快而活泼，像两只欢快的小鸟，给清晨的厨房增添了几分生气。
然而，一进门，三个孩子就看到赵桂芬正坐在桌边大快朵颐，顿时愣住了。
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原本欢快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毕竟家里很少有外人来吃饭，而且还是在早餐时间，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许春花最先反应过来，她向来懂事，即便心里疑惑，也不忘乖巧地打了个招呼：“赵奶奶好！”
她的声音清脆又礼貌，打破了那一瞬间的沉默。
秋生和秋实也赶紧跟着喊：“赵奶奶好！”稚嫩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带着几分拘谨。
赵桂芬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笑眯眯说道：“哎呦，孩子们都起来啦！快来吃饭，你爹做的蒸蛋可香了！不过你们小孩子少吃点，给奶奶多留才算懂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想要将筷子伸到锅里，仿佛锅里那点菜已经是她的专属。
许扬看到孩子们出现，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走到灶台边，一边盛饭一边说道：“赵大娘，我先给孩子们盛饭，他们昨天都没吃饱。”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生怕赵桂芬再多吃一口。
看着所剩不多的腊肉，他直接全部夹了出来平均放在孩子们的碗里，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吃到一点。
赵桂芬见锅里空空如也，也知道没便宜占了，只好放下碗。
“许小子，你这手艺真是不错，改天教教大娘呗！不过你可得多准备点食材，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
赵桂芬脸上还挂着笑容，似乎刚才的事完全没影响她的心情，还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许扬笑着点头，心里只想赶紧把赵桂芬送走：“行啊，赵大娘，您有空就来，我教您做。”
他此刻的笑容多少有些敷衍，但也只能强装热情。
赵桂芬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那行，你们慢慢吃，大娘我先回去了。”
许扬赶紧说道：“赵大娘，您慢走啊！”看着赵桂芬离开的背影，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等赵桂芬走远了，许扬才松了口气，转身对孩子们说道：“来，咱们吃饭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赵大娘才刚走出几步远，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起来，脸上的不满与嫉妒毫不掩饰。
“哼，这许家小子，之前整天醉醺醺的，一分钱都攒不下，不就是城里有些个亲戚嘛，大早上的，竟大鱼大肉地吃起来，真的是不懂过日子。”
恰在这时，同村的李婶路过，见赵大娘神色不善、念念有词，不禁好奇，凑近问道：“赵大娘，您这是在说啥呢？”
赵大娘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李婶的手，身子前倾，刻意压低声音，脸上的表情夸张得有些扭曲。
“哎呀呀，李婶，你还不知道吧？许扬那小子，今早上在家里吃蒸蛋和腊肉呢！”
李婶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惊讶，忍不住提高音量：“啥？大早上就吃这些好东西？难不成他走大运发达了？”
“呸！”
赵大娘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满是不屑。
“发达个啥呀，依我看，他就是喝酒喝糊涂了，根本不晓得日子该咋过。”
这时，王大爷也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他家以前喝粥，碗里清汤寡水，一粒米都难得瞧见，平日里也没见有啥进项，现在可倒好，这么败家，这小子没救喽。”
三人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着，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渐行渐远，那声音虽越来越小，却依旧透着浓浓的酸味。
......
屋内，秋生和秋实早就被桌上的美食馋得不行。
对他们来说，这样丰盛的早餐简直是奢望。
只见他们小手紧紧攥着碗筷，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两只饿极了的小仓鼠。
每一口食物都吃得那么急切，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爹，这腊肉太好吃啦！”秋生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含糊不清，可那兴奋劲儿却丝毫不减，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春花瞧着许扬一直站在一旁，只看着他们吃，不禁满心担忧，赶忙问道：“爹，您咋不吃呀？”她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与关切。
“这不是给你赵奶奶吃了嘛，不打紧，我吃红薯就好。”
许扬笑着回答，笑容里满是对孩子们能享用到美食的欣慰。
春花听了，低头瞅了瞅碗里滑嫩的蛋羹，又抬眼看看许扬，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碗，站起身，快步走到许扬身边，双手将碗递到许扬面前。
“爹，您吃这个，我吃红薯就好。您忙了一早上，不吃东西可不行。”
她的小手因端着碗微微颤抖，可递碗的动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秋生和秋实正吃得欢快，听到春花说的话，瞧见春花将碗递给许扬的一幕。
许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红薯，又抬头看了看孩子们碗里的肉和米饭，心里一阵酸涩。
他知道，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和他们抢吃的呢？
可孩子们的眼神却让他心头一暖，那种被家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是他前世从未体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