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儿出嫁，娘家奔丧（1）
漳氏把羊栖氏的死迅隐瞒的很好，一直到三朝回门的那日，漳氏大门才挂上白色的灯笼，锦幡。
漳雯玉与丈夫洪闿按规矩，在三日后回妻家，探望新妻的阿耶和阿母等人，以及带洪闿这个新婿到祠堂上香，告知祖宗，带新婿与妻家晚辈见礼等等。
一身红色喜庆衣裳的漳雯玉只看到，四五个侍女，小厮在门口挂白灯笼和锦幡，手只握紧了轿子里面的扶手，洪闿下意识瞧了一眼漳雯玉，又望着时才因为风刮起了隔纱外那一抹白。
“可要下去看看？”
洪闿客气询问漳雯玉的意见，还算贴心的伸出一只手臂，示意妻子可以扶着他手臂，以防摔倒。
“嗯嗯！”
洪闿点点头，给漳雯玉身上披上一件披风，温润如玉道
“风大，小心。”
漳氏大门内侧，匆匆忙忙赶到的颜氏踏出正门，扭头仰望了一眼门口这些，又瞧见了洪氏马车早停到不远处的地方。
先走上前几步，而漳雯玉正真看清楚是白灯笼还有锦幡时，腿脚不稳的跌在地上。
颜氏扶住了漳雯玉，只避开些人，悄悄道
“对不住，让你好日子成了这样，只是，只是…”
“我！阿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颜氏为难，只给扶着漳雯玉进去，洪闿随在身后只是三步外距离陪同得，并未插手。
“急症，你阿母自你嫁人后，夜里就高热，大夫怎么用药都没用。”
“生生挣扎了两日，今早给她看症陪榻的侍女进去瞧，只瞧见你阿母一动不动在榻上，估摸着是才咽气，这才急匆匆的挂上这些。”
颜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回头看了一眼洪闿才道
“随吾一起见见她阿翁，这两日他也憔悴了许多。”
漳雯玉握颜氏胳膊的手，紧了三分，当年她不止一次，撞见阿翁威逼阿母场景，本想得自己嫁人以后，让洪郎出面让阿母出来出家。
以后尽心照顾一二也可，可是她前脚嫁人，后脚她阿母就病了？
洪闿笑容和煦跟在背后，并没有说一语，颜氏领人到东院的万寿堂时候，看到了大母身旁的一个小女孩，慌神间觉得她们眉目真像。
“回来了，这个是你的阿姊。”
“雯清，这个是你阿姐。”
漳雯清彬彬有礼朝进来的漳雯玉行礼，瞧见自己阿姊背后站着是一个外男，赶紧羞怯的转头躲进大母背后，大母琅琊王氏一只手轻搭在漳雯清手上，点头示意她出去。
“见过大母，阿翁。”
“见过阿耶，继阿母。”
“见过二伯父，二伯母。”
“见过三伯父，三伯母。”
…
“起来吧，今日你回门，不巧遇见了这个事，阿翁也很是心痛，想这些年你阿母，于漳家就是慈善待下，恭敬服侍你大母。”
“说的再具体些，可谓与这个廑州门阀，世家的家妇来比，可谓不可及，已然是很好了。”
“突然病故，阿翁也是心疼不已，但如今是你的回门之日，自然其他事情，就该放一放。”
“你说了？”
漳雯玉的手埋在袖子里紧紧掐得掌心，目光瘆然盯着上面坐得老者，只一句
“自！然！”
洪闿上前一步在身边小厮搀扶中跪下，朝几位上首长辈磕头
“孙婿洪闿，见过阿翁，大母，阿耶还有阿母。”
“也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二伯父，二伯母。”
“三伯父，三伯母。”
“起来坐吧，这次回门，晚些用过早膳，再去祠堂上香。”
“是，阿耶…”
洪闿笑得和气，只轻轻瞧了一眼漳雯玉，微微一抹笑，一个摇头让漳雯玉安心有他在。
漳椻凱冷眼瞧得这些，只放下茶盏站起。
“去照徽堂用膳吧。”
漳椻凱率先一步走出屋子，漳燿龨随在身旁，其余几人在后，剩下的晚辈依次跟在背后。
“你阿翁可比我阿翁厉害多了！”
洪闿冷不防的一句让漳雯玉紧崩的神经松了一些，望着漳椻凱背影，只轻轻一句
“少说，跟着就好。”
“成吧！”
“也不知你家有什么早膳？”
漳雯玉跟在洪闿半步后面，仰头望着洪闿，甜甜笑得
“待会你就知道了。”
“你？阿母？她？”
“我会给她讨公道的，先等等。”
一行人到了照徽堂，已经依次摆了铃兰桌，分食宴，漳雯玉坐得位子恰好靠窗，门口的花草刚好都开了，时不时一丝春香飘进来。
因为顾及男女，所以设了分席，故此照徽堂左右厅都开了，漳雯玉的身旁是漳雯雪，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漳雯玉二房伯父的庶出女儿，巧丽的美人坯子。
“许久未见，没想到？你也嫁人了？”
漳雯雪潇洒喝干净酒，放下酒盏，瞧得自己的嫡母方向
“湘杨郭氏，我的嫡母，而我的生母只能为姨，甚至不配有名字。”
“湘杨郭氏有二女，后共侍一夫，嫡为正，庶为侧，可是我母连妾都不如，阿耶把我送给淮州安王为妾，自然以妻礼的妾。”
漳雯玉无感这些，而漳雯雪也感觉的出来漳雯玉的态度，只转头用膳，两盏后，大家都用过膳，起身望祠堂后堂走去。
洪闿跟在漳雯玉身旁，两个人随在背后到达了祠堂大门口时，是一扇厚重的门槛，威严肃穆中是让人心里生畏生敬的庄重感觉。
“倒是与我家不一样，进去吧。”
漳雯玉看得在大母身旁的漳雯清，明明是一个母亲所孕育出来的姊妹，为什么成了如此？
家主漳椻凱在上首叩拜以后，在长子漳燿龨手里接过沉香塔，举过头顶虔诚冥想叩拜，再次睁开眼时把沉香塔递给长子漳燿龨。
其次是三叩九拜，接过长子漳燿龨点燃好的香，九十度鞠躬，再次跪在蒲团上叩首。
依次拜后，是长子漳燿龨与妻子麓阳氏，其次是漳燿恒与新妇等人，待前者拜完以后，是漳雯玉带着洪闿进去。
“祖宗在上，漳氏孙辈曾孙，字排雯序，字玉。
“外嫁女归，喜结连理，今日归门，告知满门祖宗，不敢自纂。”
“承知祖训，福泽安康，与洪连姻，两姓之好，牢记祖律，开枝散叶，扶持郎君，体孝阿家。”
“望祖宗神明庇佑，携夫郎洪氏，共给满门祖宗上香。”
漳雯玉再次领得洪闿进入祠堂，洪闿微微一笑跟在身边进入祠堂门口，侍女给二人递上一把香。
“朝祠一祭，福百年，莫忘初终永其安。”
“漳氏列祖，百代续，两家从此永结好。”
“忠孝顺遂，福泽泰，不怠不燥世世顺。”
“祭！”
“祈纸！”
“跨！”
“跪！”
“望孙辈之女，此生顺遂永无忧，与洪氏两姓永欢结连理。”
“望孙辈之女，福泽百年永不怠，与洪氏两姓得姻一生岁。”
“望吾妻之女，岁岁其安保无逾，与郎婿恩爱如宾百不衰。”
“望吾之女，和乐康泰永祈福，与郎婿夫妇和鸣如雁全。”
漳雯玉与洪闿听身旁两侧外，自己阿耶，阿翁还有大母的祝福语，捏紧了手里的香，跪下磕头。
“跪！”
“漳氏家主次子祝侄夫妻和鸣永不离，洪氏永结兴旺，开枝散叶。”
“漳氏家主三子祝侄身体康顺情谊永常存，洪氏之姻，永福泽。”
…
“成！”
“跪两侧供牌，满门祖宗！”
“跪！”
“再跪！”
“再再跪！”
“插香！”
漳雯玉走到供牌前右侧依次插入香，洪闿随在左侧跟着插入香。
两人插完九个香台，退后走出祠堂，身旁的小厮喊道
“礼成！关祠！”
漳椻凱望着漳雯玉眼睛又瞧得洪闿一眼，只轻轻笑了一声
“倒是登对，难为你阿母找上了吾，以后给尽心照顾夫郎，孝敬阿家，不要自纂。”
“是！阿翁。”
“去照徽堂用膳吧。”
“是。”
颜氏听到这些，脸上只是淡淡的，漳文澔瞧见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而府里内外大小院子，已经挂上不少了白灯笼还有锦泊。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连盏酒都未饮，漳椻凱抬头，看大家吃差不多后道
“如今羊栖氏刚刚薨，哪怕如今颜氏入门为正室，羊栖氏依然是吾漳氏媳，这样吧，家里设灵二十四日，扎路祭，漳氏自然会请道僧祭法，舍粥米七日为羊栖氏积福。”
“羊栖氏入漳氏祖冢，享百年香火，自然以后，她的儿女会记她一记，到底是吾漳氏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来的人。”
漳雯清扭头瞧得自己长姊，只看到她脸上的怒意，又瞧瞧大母，看到又一双眼睛好像看到了自己，赶紧低下了头。
“阿翁安排！自然是很好。”
漳雯玉眼眶红了但不能哭不能落泪，强忍着回话，漳文澔何等细腻了解长女的人早听到玉儿的声音变化，出言安慰道
“你阿母已经安排妥档，淓斐阁虽然地方小，但与忠华街近，设灵堂摆路祭也是方便些。”
“阿耶…”
漳雯玉扭头想走被洪闿扯住，只瞧见他清冷干净的侧颊，带着冰冷无痕的英俊笑容。
“阿耶，为何阿母不回承西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出千翻巨浪一般，在座的众人都面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