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县丞
距东城县县城还有三里路远时,袁燿一行人便能在远处看到两排皂袍素衣的小吏站在路口了,他猜测这帮人十有八九是在等着他们,架势和人数比昨日的还要大,还要多。
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暗自捏了把汗,“不是说了让他们不要声张吗?这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在这儿啊!”
如今袁术周边还有不少敌人,万一风声走漏,那届时只怕临淮水一带都要面临巨大的风险。
刘馥见状也微微皱起眉头,“公子,这东城县吏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不清楚。”袁燿摇了摇头,“但应该能推出我身份显赫,不是常人。”
“子瑜,到时候你出头和他们交涉,毕竟也算是名门子弟。”当他们走进了一点后,袁燿似乎没看到戚奇那身官服的出现,于是想让诸葛瑾先去糊弄一下他们。
“啊,我?”诸葛瑾听到后立刻摇了摇头,“光远,你还这名门气派我可学不来。”
“再说了,让他们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以及此行所来的目的不是更有利于办事吗?”诸葛瑾说道。
可袁燿却不怎么觉得,他以为一旦他袁术之子的身份曝光,那到时戚奇必然全天候安排人在自己身边时刻盯着,生怕自己出什么事情。
但自己除了借粮之外还要募兵啊,除了借一部分给孙策外,屯田内部说不定也要用到。而募兵这等高风险之事他们这帮小人是万万不敢交给自己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且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去干的。
要是他出事了怎么办?那袁术那边必然大动肝火啊。
不过他这回倒是可以借戚奇办事不力来敲打一下他,整治一下东城县的政治生态。毕竟他前世对于政治的理解不过局限于班干部选举和贴吧冲杀,真正的“治国之术”除了理论之外他是一概不知。
“都说一县之才足以治国,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他如今是白身,没有功名,自然也就不能合法地获得官位,更别说食邑、封地之类的了,这次来东城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实践机会。
“等兵粮一事解决后我也得开始运作功名一事了,没有孝廉,起码也得搞个茂才吧。”
袁燿虽然才二十一岁,但毕竟此时不是寻常世道,十五岁的孙权就已经能挂虚职了,他想办法借助一下父亲的人脉搞个官衔应当不是难事。
如此边走边想,那帮县吏已经离袁燿一行人不足三百米远。
而也就在这时,他们看到袁燿后纷纷跑了上来,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开始锣鼓喧天地吵了起来,还有一些人更是忙着帮民夫们推运粮车,一个个的看上去殷勤无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燿暗暗道,“戚奇莫非是已经察觉到酒水的事情了?”
“下官陈悝,见过……见过贵客。”
就在他暗自思考之时,一个有些拘谨的文士向他行了一礼,而袁燿则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陈悝见到袁燿以如此的眼神打量着他急忙尴尬一笑,然后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下官是下邳人,因战乱流落至此,蒙县令之恩做了个县丞,今受命出城迎接您——只是还不知贵客如何称呼?”他挤出了几分不自然的假笑。
“陈悝?没听说这个人……不过居然是下邳陈氏?”
陈悝这个名字他是从来没听说过,应当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不过看仪表不错,袁燿便觉得此人应是大族出身无疑,而他能联想到的自然是下邳陈氏。
下邳陈氏在郡中可谓“历世著名”,和袁氏——尤其是袁术本人更是关系匪浅,如袁术任命的扬州牧陈瑀,还有主张刘备入主徐州的陈登陈元龙之父陈珪更是袁术的发小,而这两人都是下邳陈氏一族的。
奈何前者已经反了袁术,后者另外一位儿子陈应即使已经在袁术账下为质也没有归顺袁术。可以说袁术是十分可怜了。
但对于袁燿来说,陈氏这条线并非不能搭,只不过袁术的名声目前而言太坏罢了,但是他却有信心重振袁氏之威名!
毕竟下邳也算是袁氏目前的根据地,汝南祖宅早因战乱而废置,他不和当地地头蛇打好关系怎么行?有道是流水的军阀,铁打的豪族啊。
虽然这个豪族最出名的几个人物目前都流落在外就是了。
“下邳……你可识得沛相陈汉瑜?”袁燿口中所说陈汉瑜的便是陈珪。
而陈悝一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有些惊奇,然后开口道:“陈汉瑜正是我从父。”
“看来此人真出身于下邳陈氏?没想到大族子弟也得流落他乡,和诸葛兄弟一样啊!”他在内心深处感慨道。
“从父?那陈登陈元龙应当是你从兄吧!”他看陈悝的长相推测他此时年纪应当还不到三十,理应比这时的陈登还要小一些才对。
“正是,贵客识得我二位长辈吗?”
“嗯……我家应当与之为世交。”袁燿笑道。
陈悝听到这话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脸色猛然一变,他吓得差点又要再行一礼,袁燿见状则笑着握住他的手道:
“戚县官没让你不要声张吗?你搞那么大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他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民夫和县吏,柔声细语地对陈悝说道。
“不……不是。恕下官无知,只是……公子来东城不知道是有何要务在身啊?”陈悝放低了音调,苦涩地笑道。
“这个嘛……不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呢,是‘算账’。”袁燿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古怪,讲起话来更是让人不知所云。
“算账?算什么账?”陈悝不解地问道。
袁燿指了指那队已经走在了他们前面的运粮车,“这些粮草要先入库,我有用,你说这要不要入账?”
“这个……”
“然后,还有一笔账——我要和你们戚县官好好地算一算。”袁燿冷笑道。
而陈悝一听到这话顿时头皮发麻,冷汗渗出,不祥之预感已经在他心中涌现。
“陈县丞,咱们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