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叶一世界
精神种子发芽破土本来就只是个形象的比喻,当蕴养的精神种子积攒足够的昂扬活力,奋力推开厚重的阻碍,在精神海洋生出象征精神新生的新芽。
而这个修炼的过程,就是让自己的精神种子在精神海洋长成参天古树的过程。
平静的精神海洋漾起淡淡波纹,一棵小小的幼苗曳摇着寥寥的金色叶片,有熔金流淌在叶络中,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精神活力。
这,自己是个神念师?
一般人的精神海洋和精神树苗都是银白色,而神念师的特征却是金色。
学校里有讲过的。
但是!
在内视的情况下,苏宴不仅看到了那片金色的精神海洋,意识还穿越了灰白交织的茫茫迷雾。
他看到了一片寂静的时空里,一棵艰难发芽的树种,扎根于灰白的土地,颤巍巍地探出一片嫩青色的新叶。
这和教科书上不一样的情况让苏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为什么自己的意识会来到这里,而这灰白的世界也让苏宴感到未知与神秘。
这让苏宴有了迫切要离开的想法,然后,就看见灰白的雾气散开一条通道。
稍作犹豫,苏宴投身通道。
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练功房。
长舒一口浊气,苏宴再度凝神内视精神海洋。
璀璨的幼苗静静舒展流淌金辉的叶。
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是臆想还是幻梦?
不清楚。
看着翻天覆地的精神海洋,苏宴心念转动。
平静的精神海洋泛起涟漪,扩散起波涛汹涌。
练功房里,兵器架上的各式兵刃灵动地汇聚到苏宴身边。
精神干涉现实,是精神力破限,正式踏入一阶后最显著的特征。
而御物对敌虽然是对精神力的简单运用,但却极为实用。
当然,这些都是常人精神破限后都能做到的事。
兵刃上流转着一层淡金色的流光,让这些没有开锋的兵刃仿佛锐不可当,只是看上一眼,就有刺痛的感觉。
苏宴细细打量着悬浮在身边的兵刃,有些不太明白这受他控制的流光是什么,毕竟,教科书上没写。
但,就他所知道的。
在同等精神境界下,神念师的精神海洋辽阔程度是常人的五倍以上,回复速度更是十倍以上,在使用时花费的精神力还更少,威力却更大。
当然,具体数值因人而异,这只是大夏统计的平均值。
轻抚泛着金色流光的剑刃,苏宴反手握上剑柄,精神力汹涌在剑身中,光芒大盛。
剑随身转,一记斜斩在摆放在一旁的合金桩上。
随手一摆,众多兵刃自行回到原先的位置。
出了练功房,苏宴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两点了吗?”
苏宴看了眼父母关上的房门,皱了下眉头。
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和爸妈报喜吧。
将客厅的灯关了,苏宴踩着扶梯上了二楼,本打算直接回房间休息,却在阳台停住了脚步。
撑在阳台栏杆上,向下看,是妈种的花圃,一派缤纷色彩,在夜里安静地开。
向上看,是繁星点点,一轮浅浅月牙儿撒落清冷白光。
伸手接住,在地上映出修长手影。
苏宴本来由于兴奋而有些睡不着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寂静的时候,人才会回忆着过去。
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宴从没有想过。
或许得益于那十几年连续的梦,他懂事得早一点,成熟得早一点。
所以从小肯踏实学习,踏实练武,忍受枯燥冥想,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是口口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
按部就班,看这一条早就铺好的路,走下去,未来自己也该是一方镇守吧?
或许,这叫迷茫。
回房间,睡觉。
……
嫩青的叶子轻轻颤抖,迷糊的意识来到这混沌灰白的空间。
意识渐渐清醒起来,苏宴警觉地看着他先前觉得是臆想幻梦的景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什么梦了,自己两次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
意识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四周,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朦胧一片,单调得有些不安。
虽然很警惕这里,苏宴也只能向着那棵幼小的树苗而去。没办法,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颗看起来惨兮兮的小苗。
围着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下那仅有的一片嫩青叶子。
天地改易。
在触碰的瞬间,苏宴眼前就不再是那片灰白的空间。
一片荒凉的大地,没有生的气息,有的只有黄黑色的泥土,灰褐色的岩壁。
凌立在空中,俯瞰着像是荒原一样的世界。
苏宴能感觉到,在这里他只有一个意识罢了,却有了凝实身体。
但这意识,现在却对这片看着就不舒服的世界有了亲和的感觉。
甚至于。
心念一动之间,大地翻涌,分地断壁,刹那间,这个世界像是末日天灾一般,毁天灭地。
右手前探,轻抚。
像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样,平息了翻涌的大地。
轻握,有万丈狂风起,凭空而来,向前方呼啸而去。
搅动巨石的风卷,待到面前,也只是微风拂面,带起鬓角的碎发。
乘风而起,满头黑发张扬蛇舞,衣衫猎猎。
冯虚御风,逍遥天地间,高冠扶玄穹。
放声大喊,仿佛脱去一身旧枷锁,封闭心绪的玻璃牢房应声破碎,来到了新的天地。
乘风遨游。
不过片刻,就游遍这个一成不变,枯燥的世界。
根据自己的估算,这个世界也就百万平方千米。
所以说,现在的自己,掌握了一个小位面吗?
更像是,在这个小位面里,他即天道,他的意识,就是世界意识。
在这里,苏宴觉得,真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全凭自己心意,无论是毁灭还是创造。
落在高山之上,踏足坚硬的山岩,俯瞰这个世界。
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虚幻。
渴望生命吗?冥冥中世界的呼唤。
有了回去的想法。
下一刻。
从大床上醒来,揉了揉眼,感觉睡得格外好,看看时间,早上七点。
精神海洋里,金色幼苗仍静静散发流金光辉。那片灰白空间里,青色叶片轻轻颤抖,回应着他的呼唤。
真的,都是真的。
起床叠好被子,又把要带的东西收进书包,顺便把已经很整齐的书桌又整理了一遍。
洗澡洗漱,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时,看着微微盖过眉梢的厚重刘海,温驯贴在头皮的柔顺黑发。
不自觉的,就想起狂风呼啸中,黑发蛇舞狂乱的恣意。
剪刀和木梳自抽屉里飞身而起,旋转半圈,来到了苏宴头顶。
缕缕发丝落在洗手池里。
温水冲洗,热风烘干。
穿好平遥市一中的校服,在要扣上最顶上一粒扣子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没扣。
拿起书包下楼,客厅里的餐桌上,早就摆好了早餐,烤好的吐司,番茄味的沙拉,热乎乎的豆浆,还有摆盘的煎蛋。
苏爸苏妈都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苏爸拿着一份不知道什么的文件在看,一边吃着吐司,而苏妈在对付着那盘沙拉。
“爸,妈,早上好。”
啪!
吐司掉在了那份文件上,叉子撞上了鼻子。
苏爸苏妈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认识的人一样,眼睛都移不开了。
咋回事了?
歪了歪头,扬起了眉。
嗯,表示疑惑。
入座,率先把煎蛋解决了,再喝了杯豆浆,对着紧盯他的两双,呃,四道目光拿了两片吐司,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昨晚精神破限了。”
“而且……”
嗯?说不出口?
好在,苏父苏母还处在奇怪的神情中,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少见的珍惜物种。
既好奇他们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又奇怪自己想说的话说不出口,但看了看时间,苏宴还是没问,打算以后再说。
提起书包,说了句我去上学了,就踩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
餐桌上,苏爸推了推眼镜,和妻子对视,凝重的说:“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啊,这还用说啊。”
“难不成是叛逆期到了?”
“有可能。”
“这倒不是坏事,我以前就觉得宴宴太乖太懂事了,还想他像侄女一样顽皮一点。”
再次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不好的念头。
“不会谈恋爱了吧!”
我家的小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