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伙约三事
骑虎山寨主？主公？
合着眼前这群人不是什么敌军，而是山贼土匪。
马岱不可思议地难以理解，以魏延之才，就算投降了魏国，怎么着也能当个征西将军什么的，他怎么会沦落成为山贼呢？
现在明确了对方的身份，却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
总不至于仅仅只是为了让魏延和自己见一面吧？
马岱心里有了微妙变化，问道：“文长何故自甘堕落？今日拦我去路，又意欲何为？”
这语气，这态度，简直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嘛。
魏延心中愤怒，很想一走了之。
蒲霜似乎并不介意，反而嘿嘿一笑：“我们就是专门来接应你的。”
虽然与魏延有旧，但马岱还是觉得可笑，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可是打家劫舍的山贼，还说是来接应自己？想要劫持差不多。
马岱冷笑一声：“莫非诸位想要劫持马某？”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蒲霜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魏延，缓缓对马岱说：“马将军说的话，未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我们若是想要劫持将军，又何必费这么多口水？再说，恐怕将军现在也去无可去吧？”
说完，蒲霜还不忘意味深长地一笑。
打蛇打七寸。
去无可去，这算是击中了马岱的要害，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为了掩饰难堪，马岱故作轻松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此次北伐，只是为了试探魏军态度而已，如今目的已达，立刻返回成都，亦无不可。”
蒲霜哈哈大笑：“只怕没将军说的那么轻巧。如果我没猜错，将军此次北伐应该是身不由己，被迫的吧？”
马岱身躯一震，暗暗惊叹：他是如何知道的？
魏延上前一步，冷冷说道：“伯瞻，不必嘴硬。主公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下大势尽在掌握之中。你此番就算能平安返回成都，等待你的结果不在乎两个：一受军事处分，二辞官告老。你正值壮年，可想因此郁郁而终？”
没错，魏延说得很对。
他所说的这些，马岱在起兵之前就已经料到了。
自己和堂兄马超一样，从始至终就没有完全得到刘备、刘禅的信任，因为他们曾经也是割据一方、叱咤风云的诸侯。
诸侯之间，常见的是相互兼并，鲜有寄人篱下。
自从投降、归顺了刘备，马岱一生都在为蜀汉流血流汗，可到头来，他也还是被君臣上下逼着孤军北伐。
名曰北伐，其实与送死无异。
可马岱还是不怨朝廷，只恨自己。
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时刻与蜀汉朝廷始终一心，他也不会听命于杨仪而去追杀情同手足的魏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大军回到成都后，杨仪不仅没有如愿坐上诸葛亮的位置，还因心生怨恨而被革职。
马岱被视为杨仪一党，虽然侥幸没被牵连，但朝中大臣对其却颇有不满，时时刻刻都想抓他把柄，将他踢出朝堂。
深感危机的马岱，为了保全自己，只好请求领军北伐。
尚书令蒋琬没有半点犹豫，同意了他的请求，还象征性地给他拨了五百兵马。
如今战败，回到成都，马岱岂有好果子吃？
马岱出神地望着魏延等人，心里十分矛盾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蒲霜等人见状，也不便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岱静静地等。
终于，马岱似乎想通了，开口问道：“诸位的意思，是想拉我入伙？”
入伙？算是吧。
蒲霜有些兴奋地点头说：“正是此意。”
马岱稍作迟疑，说道：“我有三个条件，若能同意，我便入伙；若是不能同意，即便是死，我也要回成都。”
还有条件？这就把蒲霜整犹豫了。
沉吟片刻后，蒲霜不大利索地说道：“将军说说看，哪三个条件？”
“打家劫舍，我不干。”
“嗯。”
“残害百姓，我不干。”
“还有呢？”
“我要随时都可以离开。”
“呃……”
骑虎山山寨名义上的山贼窝，可从它建立起来的第一天开始，它就是为了避难而自力更生的，从来没有打家劫舍、残害百姓过。
马岱的前两个条件，蒲霜想都不用想就能同意。
只是这第三个条件，确实令人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怎么像是“屯土山关公约三事”的那一幕呢？
见蒲霜犹豫，马岱略带威胁说道：“三个条件，有一个不同意，恕马岱不能从命。”
沉思了一会儿，蒲霜觉得马岱的第三个条件极有可能是对自己不信任，害怕自己以后会胁迫他打家劫舍、残害百姓，如果将他带回山寨，让他见识真正的骑虎山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或许他就不会有离开的想法了。
想通了这一点，蒲霜拍着胸脯保证道：“就依将军之言！”
没想到蒲霜真的答应了，马岱反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言当真？”
蒲霜说：“一言九鼎！”
心怀忐忑、惴惴不安的马岱跟随蒲霜等人翻山越岭地来到了骑虎山山寨。
第一幕映入眼帘的是井然有序的房屋，然后是阡陌纵横的田地，俨然一派繁荣安定的村镇景象，与想象中乌七糟八、戾气蔓延的山寨完全不同。
只不过与之不相符的是山寨里没有几个像是种地的人。
蒲霜解释说：“因为魏军忽然兴兵，不知用意，所以将大多数村民暂时迁往了北山密林中新建的村寨。”
北山密林？马岱举目望去，郁郁葱葱一片，将信将疑。
傅玄为了庆祝牛金击败马岱、斩首千余人，大摆筵席，好不热闹。
郡中属臣都对牛金阿谀奉承，夸他是当今第一勇士。
所谓酒醉心明白，牛金虽然已经喝得晕头转向、双眼模糊，对这样不切实际的吹捧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心怀恨意说道：“可惜走了马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