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还名单
逃犯？
安盛雨面不改色，心头微动，很快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必然又是简书编撰的谎言，也不知是这个谎言出现了漏洞，还是关雨棠本人过于小心谨慎的缘故，竟然叫她把自己抓了过来。
但这也侧面说明，简书的调查进度很快，他敢对着关雨棠撒谎，收容计划很有可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安盛雨垂下眼帘，叫关雨棠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
“不想回答？那我换个问题。”
“你和简书是怎么认识的？”
“先前犯下了什么罪行？”
安盛雨仍然是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起初关雨棠还以为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后面，安盛雨懒洋洋地抬起头，优越的五官上绽开一抹类似于轻蔑的笑容。
“看来你跟简书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真诚，他连这些事情都没告诉你吗？”
“他没告诉你的事，你问我也没用，因为我知道的信息对你而言未必有用，真正有用的信息，简书怎么可能透露给我一个叛徒？”
这句话，算是变相验证了关雨棠心中的疑问。
“而且恕我直言，关小姐你的审讯方式真是太青涩了，现在轮到我问你，请问你早上吃了什么？”
“我似乎没有必要回答一名罪犯的问题吧。”关雨棠顿了顿，对她意图反客为主的行为略感不满。
“没吃？这可不行，您作为陈茂最信任，最能干的下属，若是因为不吃早饭而精神不振，恐怕整个联邦基地……”
“砰！”
关雨棠猛地将手里的草稿扔到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安盛雨以胜利者的姿态直视着她，四目相对，关雨棠没从她的眼里看到任何心虚，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和坦然，不多时，关雨棠主动错开目光，反应过来后便觉得有些恼火。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全部，都没回答。”关雨棠一字一顿，语气冰冷。
“我也说了，那些问题的答案对你没用，你想听什么？想听我和简书的关系？原本还算不错，毕竟我们隶属于同一家机构，又是共同犯下罪行的犯罪伙伴。”
“但进入云江市就不一样了，我知道市外的联邦高层管不到这里，你们也懒得在这里搜寻逃犯，所以我选择投奔规模权利比事务所更大的鸿世，打算在这里长期生活，逃避追捕。”
“叙述完毕，关小姐你有从这些信息里得到想要的吗？”
关雨棠眉头紧锁，抿了抿唇，没回答她的话。
“看来没有。”安盛雨说的是肯定句。
“其他的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就算你知道了似乎也没什么用。我大致能猜出来，应该是你和简书之间达成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你又不相信他的叙述完全正确，甚至将脱离事务所的我视作威胁，为了验证和解除危机，所以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把我绑到这里，对吗？”
安盛雨看她的眉头越皱越深，笑眯眯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简书看上去就并不可信。”
关雨棠叹了口气，“只有这句话，我认同你。”
说完，她起身离开审讯室，半句不提放她离开的事情。
直到审讯室大门关闭，安盛雨脸上的笑容也并未散去。
至少也是经过地狱训练的特级调查员，想通过这点本事套出她嘴里的真话，她认为关雨棠还需要从三方面提升自身能力。
第一，表情管理；
第二，审讯水平；
第三，观察能力。
安盛雨孤身一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审讯室里，心中出奇平静，对于简书的计划，她不了解，也并没资格点评什么，方才提供给关雨棠的所有信息就是她通过现有的信息碎片所能推测出的全部，再多一点，安盛雨都说不出来。
任务当前，她可以摒弃以往的所有恩怨，说得极端点，只要简书能完成收容任务，就是真让她牺牲了又能如何？
管理局的目标是拯救所有人类，如果牺牲她一个能挽回哪怕只有两个人的性命，安盛雨都觉得自己的牺牲是一件再值得不过的事情了。
和简书，简叶二人不同，从加入管理局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不过死在他们的计划里，安盛雨还真觉得有些不爽。
……
“关小姐，你做了一个多余的行动。”简书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精心保养的办公椅上，身后站着神色拘谨的于义——哪怕是他，也从没进过关雨棠的办公室，现在的他心里已经被惶恐填满，甚至不敢去看关雨棠的眼睛。
“我可以解释……算了，你大概率不会接受，那么我直接道歉吧，抱歉，做了计划之外的事情。”关雨棠懒得去看于义，像完成任务似的耸了耸肩，“现在可以了吗？”
“为了保证我们接下来的所有行动顺利进行，于义会留在这儿，替我监视你的全部动向，就劳烦关小姐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了。”
“对了，请别限制于义的人身自由，他非常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简书扼杀了关雨棠脑袋里缓缓萌芽的想法，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皱眉道：“好了，我们的时间没那么充裕，今天晚上请你集合联邦基地的所有武装力量，别忘了拨出几个人，给陈茂收尸。”
“大概在明天上午，鸿世集团和科盛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他们双方的武装力量并不对等，科盛顶不住鸿世集团的围攻。”关雨棠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妹妹留在科盛，她会平衡双方的伤亡，请关小姐不要怀疑一个专业人士的指挥能力，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最了解。也别提出‘白东腾能否信任她’‘双方为什么会发生争斗’这种愚昧的问题。”
绝对是她擅自关押安盛雨的行为惹怒了简书，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傲，更不耐烦。
关雨棠拦在他身前时，甚至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戾气。
“我想你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那么，明天见。”
简书翻窗离开，像上次一样，避开了沿途所有探测器，身姿灵活的不似人类。
于义呆呆地站在这儿，神色茫然地和关雨棠面面相觑。
“我安排你离开办公室，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你留在这儿。”关雨棠叹了口气，唤来王羽峥。
……
下午，两点三十，云江市，事务所。
简书进入事务所时，发现孟中朗和谢新安正好外出。
“长官，我都安排好了。”
庄裕衡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所有调查员的名字。
生还：
简书，简叶，庄裕衡，安盛雨。
死亡：
崔茗，于义，孟中朗，谢新安。
他的目光在崔茗的名字上多停留了半秒钟时间。
“长官。”
庄裕衡头也不抬，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裕衡，每个人在进入管理局时，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简书开始整理武器和药剂，面无表情地说道：“思想工作是教官们培训时最重要的一环，你也是经受过培训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明白。”
“我可以让所有人都活下去，但没必要，因为筛选废物也是我认为的任务的一部分，他们去死，可以使我们得到更多的报酬，毕竟和他们相比，我们对管理局的作用更大；而他们活着没有任何意义，纯属是浪费管理局的宝贵资源。”
“你和安盛雨之所以能够活下去，是因为我在这次的任务中看到了你们的价值。”
他整理好包裹，抬起头来。
“现在，你还要反驳我，或者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
庄裕衡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需要向上面申请一次大长假。”
“长官，我觉得很累，可能我确实该休息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