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怀疑，审讯
“联邦？”白东腾略感诧异，“他们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科盛的内鬼给关雨棠传达了消息，迫使她提前开始行动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白东腾认为那个年轻的小丫头的确能给他带来一点威胁，关雨棠偶尔做出的决策的确出人意料，和她相比，那位联邦市长纯洁的像是一头臃肿笨拙的肥猪。
白宣同样在思考，可他不能直接询问，因为此番来到鸿世集团的联邦成员中并没有关雨棠的身影，领队的是她的心腹，她坚定不移的支持者，王羽峥。
虽说是心腹，但王羽峥并不知晓他们二人的合作，白宣不敢贸然开口。
站在白东腾身后的简叶微微垂眸，将眼底的情绪悉数隐藏。
经过将近十秒钟的分析判断，简叶断定这必然不是简书计划中的一环，很有可能是关雨棠自作主张的行动。
众人各怀心思，白东腾率先打破沉默，皱眉道：“我们科盛的车就停在楼下，现在装模作样地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了，让他进来吧，问问什么情况。”
白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是探询似的看向顾绍安，直到对方首肯，他才转身搭乘电梯。
不多时，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青年跟在白宣身后，进入了几人的视野之中。
他身姿笔挺，眉眼锐利，看谁都是一副审视打量的表情，由内而外释放出的压迫感和威慑力使人不敢与其四目相对。
“顾老板，您不必紧张，对于鸿世和科盛之间的合作内容和交易情况，我们联邦并无兴趣探究，我此番前来也不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羽峥瞥了眼面色不善的顾绍安，随即看向安盛雨，后者顿时一愣。
“安小姐，最近西区市民失踪和死亡情况频发，从专业人员解剖尸体的情况和部分市民提供的口供推断，事件具体发生时间是在三天前的23日中午十一点左右，和您当日误入西区的时间相同，考虑到西区所有市民们的安危，我需要将您带到联邦基地核实情况。”
“只叫我跟你走？”安盛雨明显不服。
“当然不是。”王羽峥礼貌地笑了笑，对顾绍安和白东腾说道：“当日被我们带入联邦基地的所有人员，都要接受审问。”
“这是你们的失职，和我们的下属有什么关系？”顾绍安翘起二郎腿，摊了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各位，我也是秉公办事。”王羽峥微微倾身，淡淡道：“请不要让我为难。”
简叶知道这家伙是在说谎，因为杀死那些市民的就是庄裕衡和孟中朗，时间是6月24日，而非23日，而且在简书的吩咐下，他们做得很干净，联邦根本连尸体都没见到过，怎么可能分析尸体的死亡时间？
无稽之谈。
此时，联邦基地内，办公室里，关雨棠拿着一支圆珠笔，迟迟未落，怔怔出神。
逮捕安盛雨的命令是她下达的，理由是她找的，至于其他几个家伙，不过就是担心顾绍安心中生疑，阻拦王羽峥带走安盛雨，顺带拐过来的附属品罢了，等系统性地审问过一遍后，就会立马放他们离开。
但安盛雨不行。
简书说过，这个家伙是跟他们发生过分歧的存在，而安盛雨现在的目的仍然是未知，虽说简书认为她不可能给这次的行动带来什么麻烦，但关雨棠仍旧不放心，她性格小心谨慎，无法忍受一个明晃晃的威胁在云江市自由活动。
除了这个理由外，关雨棠还可以依靠她来提前“验证”简书今天的言论是真是假。
在市外联邦高层就事务所众人的身份给出确切答案之前，关雨棠想要自己试探一番。她详细调查过，发现安盛雨是在22日加入鸿世，简书几人也是在22日出现在事务所。
而在22日之前，西区并无他们的活动轨迹。
安盛雨很有可能是在进入云江市的第一天就加入了鸿世集团，所以如果简书口中的“逃犯言论”为假，那么安盛雨必定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简书没说谎，那就一直关着安盛雨，等之后找到时机再处理掉，如果简书说谎了……
关雨棠眯起眸子。
她会立马发动武装人员，将事务所里的死骗子们一网打尽。
……
中午，十一点零一分，云江市，事务所。
“关雨棠做了个相当多余的行动啊。”简书望着视窗上的内容，双手插兜，语气波澜不惊。
庄裕衡站在他身后，神色出奇平静。
“长官，我认为这次关雨棠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她帮简叶长官处理掉了安盛雨这个大麻烦，不是吗？”
“你也知道我们和那个劣质品关系恶劣。”简书把玩着手里的圆珠笔，微微皱眉，说道：“利用联邦势力解决安盛雨，这我不是没想过，但你也看到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关雨棠审问安盛雨，后者看不惯我们的性格和作风，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击碎我苦心编撰出的谎言，让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我不是没能力扭转这个结果，但我要付出一些代价。”
他今天偷偷溜进联邦基地前，曾找于义打听过基地内的注意事项。
联邦人员会在存放着机密信息和安置重要人员的建筑内设立特殊感应装置，简书要避开那些感应装置溜进审讯室，难度不言而喻。
庄裕衡神色犹疑，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官，恕我直言，您不是人类，有时也并不能站在人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在我看来，安盛雨是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
简书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他：“你站在绝对理性的角度来思考，当然只能得到这个结果，而在我看来，安盛雨是个意气用事的暴力狂，她考虑的未必有你周全。”
“长官，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性格，思维方式和处事风格。”庄裕衡难得和他顶嘴，“人类不是机器人，不会按照提前设定好的程序运行，也不会因为程序员输入的某个指令而原原本本，不差分毫地执行命令，关雨棠就是个例子，您自认为已经说服了她，并掌控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行动，但事实如何呢？”
“关雨棠如此，安盛雨也是如此，我认为您需要改变思考方式，代入人类的身份，重新去衡量安盛雨这个人。”
庄裕衡吐出一口气，当着简书的面反驳他，并且说出这些话，于他而言是莫大的挑战。
他自觉性格懦弱，难堪大用，只要自己能够在收容任务中活下去，其他人的牺牲和他并无半点关系，但眼下，简书的决议关乎着他的性命，所以庄裕衡认为自己不能再像个机器人一样，执行他的所有命令。
原以为简书会大发雷霆，或者对他冷嘲热讽，毕竟他一个A级调查员，有什么资格在特级调查员面前大放厥词？
但简书只是低下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笑着道：“那么，你所了解的安盛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裕衡一愣，脸上很快浮现出惊喜的表情，如实回答说：“我虽然和她不熟悉，但在我刚刚升入A级调查员时，有幸整理过她的任务概要，我可以肯定地说，安盛雨是一个把任务的优先级排在生命之上的调查员。”
“被关雨棠审问时，她就会明白是您暗中做的手脚，并确信您的调查进度远远超过她，在这种情况下，安盛雨绝无可能出卖您。”
“好吧，好吧，我善于倾听聪明人的建议，既然你如此坚信她的人品，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多谢长官！”庄裕衡受宠若惊，弯下腰，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日后也会改变对安盛雨的看法了。”简书笑眯眯地摩挲着下巴，“能做到这点，至少说明她不是彻头彻尾的劣质品，而是还有那么丁点儿改善的空间。”
对此，庄裕衡只是苦笑。
……
联邦基地。
“所以其他人只是障眼法，你们真正的目标只有我一个？我做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吗？”
安盛雨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如果是几天前的她，这种程度的捆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脱，但受到灾异地区特殊环境的影响，顾绍安给她的药剂又不是那么干净，躯体强度下降是必然结果。
“接下来，我将会针对事务所提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关雨棠努努嘴，王羽峥拿出测谎仪设备，想要给安盛雨戴上。
“劝你别这么做，我的身体经受过机械改造，这玩意儿对我没任何作用。”
安盛雨冷笑一声，“有抬出设备的时间，你不如叫几个精通审讯的专家，说不定还能看出点儿破绽。”
关雨棠皱了皱眉，淡淡道：“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既然测谎仪器没用，那就由我亲自审问吧。”
“羽峥，你先出去。”
“是，您有事随时叫我。”王羽峥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审讯室。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的问题不多，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们云江市联邦监狱的环境可不算太好。”
关雨棠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草稿，余光始终紧紧盯着安盛雨，她任何的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关雨棠的眼睛。
“你和简书同为逃犯，为什么会和他们的理念产生分歧，从而投奔鸿世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