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构幻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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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世界

你见过近乎呈现猩红色的半透明天空吗。

我想。

你没有见过。

所有人都丧失了为人的概念。

我是最后一个清醒的、还活着的生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位世界选中的救世主们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们希望我成为神明。

我,拯救世界?

…………

新世界的天空永远挂着一轮猩红色的诡异的满月,丝丝缕缕的绯红会以一种近乎永恒的姿态,缭绕着它,飘散在那整片孤寂的寰宇。

朦胧的暗红色是这个诡异的新世界最引以为傲的底色。

空气中是一种沉重得近乎实质化的气息。

大概是世界上所有人全部死透了死光了,尸体堆积如山地暴晒于炎炎夏日那歹毒的日光之中,腐烂化脓,化作了一片污浊恶臭的尸泥沼泽,无数的蛆虫在闷热潮湿的腐烂物里蠕动翻滚啃食咀嚼,又齐齐撑死爆裂开,成为这令人窒息的沼泽的构成要素,再经过漫长的时间沉淀下来,不再那么让人作呕。

旧世界的高楼折断了,坍塌成了一片片废墟。报废的车载沾染着厚重的尘埃,锈蚀的铁锈如同斑痕一般滞留在了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早已死透的深褐色枯枝根系发达,满是倒刺的枝桠藤蔓生前爬满了高楼大厦,直到如今,还满满当当地串着挂着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干瘪风化的残尸断骸。

暴怒的身影出现在傲慢的眼中。

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着。

恣肆的火焰舔舐着废墟里车载,爆燃的明火挟着灰黑色的浓烟直上云霄,它狰狞暴戾地点燃这静谧的夜,攀爬着、摇曳着、绽放着。

团团浓烟挟着被点燃物升腾的黑色余烬弥散在空气中,炙热的热浪排山倒海地朝着四处涌去,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枯萎的藤蔓枝桠向来是贪婪的烈火最为青睐的补品,它们被灼烧得焦黑如炭、不断地扭曲着,抖擞着点点碎屑,簇簇火苗从建筑物敞开的残垣断壁的边缘处渗入,崩落,灼热的气浪连站在很远处的傲慢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得到,横飞的碎屑与残片四射如如玻璃渣一般四射而出,溅射、扎入地面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畸变者的血肉之中,在它们残躯里肆虐地搅动,让不少没死透的幸运儿们物理层面上的感动死了。

这几位旧世界的罪人向来分工明确,连善后事宜都从无差评。

很可惜完全体的新世界并不是那么需要殡葬一条龙服务的,不然就这服务质量,包可以的,铁定能够大卖特卖。

“首席,嫉妒他们路清的应该差不多了,走吧。旬空的位置已经确定了。在那个方向。他们应该在那里等着我们。”看见傲慢和希望两人都到了,在原地等了许久的暴怒焦虑的神色稍缓,但随即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眼中闪过几分疑惑,他似乎是想问什么,但最终并没有开口。

看着暴怒指向的方向,傲慢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无数次的结果。

……

看着令人作呕的血肉组织渗出着深红,满是污渍泥痕的狰狞可怖的面容瘆人地绽开一丝疯癫的笑意。

他大口大口地撕咬了上去。如同看见了不可多得的美味,用力地咀嚼着。

一股股的血浆从他的嘴角肆意地溢了出来,一条条猩红的痕迹在嘴唇边缘、下巴上扭曲着,如同往日一样,向着干涸的皴裂皮肤流淌着。

他用力地咽下了口中被咀嚼成碎末的肉块,嘴里留下的是铁锈般刺鼻的余甘。

活着……我只想活下去……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脚下踩踏过渗着血水的肉沫、腐烂发霉的残肢碎块、以及罕见的较为完整的尸身。

他拖动着疲惫的视野。

看向左边。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扫过右边。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如同耳鸣一样的声响以高频的音率回荡在耳边,无形的波痕一圈一圈地向外蔓延着,范围愈广。

他那满是老茧与裂痕的手指节扣紧,死死地攥紧手中的长柄军刀,他牙关咬紧,鹰隼一般的目光带有一种野兽一般的狠劲与狰狞侵略性地继续扫视着四周。

他屏声凝息地走动着,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脚步。

凝固的视线停滞在一道畸形的身影上。

黑色的鳞片紧密地覆盖着它的躯干、四肢、头部。

密密麻麻的黑色芝麻大小的细小复眼布满了近乎整个头颅,而更为恐怖狰狞的大概是那张长满倒刺般利齿的血盆大口,它从头颅的下端一直裂开到了近乎肚脐的位置。如此可怖的躯体纵然看似很不协调,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可塑性。

它贪婪地抱着一具相对完整的人类尸体,热情地搂着它,巨大的嘴裂开,呈现一种令人惊异的角度,几口就把那一具尸体吞咽了一半,随即甩出一根根沾着肉沫的骨头。

很难想象,一张嘴在进食可以同时进行那么多事情,咀嚼的同时可以吞咽吐骨切割搅碎。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那张满是复眼的脸的上半部分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望向了他,所有的眼睛瞬间暴起,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黄褐色的脓水渗了出来,它的嘴巴没有丝毫停歇地进食着,两对分不清是手还是脚的肢体像面条一样缠绕着啃的起劲的尸首,没有松开的迹象。

高度畸变者。

……

“首席他们什么时候才来啊。这次进度好像有点慢啊。”

暴食咂巴着嘴,他坐在一块略显平整的石块上,四处都是他嗑完随便乱丢的瓜子壳儿。他掏了掏口袋,抓出一团空气。

还是带太少了,尽管出门前他可是随便抓了好几把的瓜子。

“那咋了。”嫉妒赏了他一个白眼。

“老大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量。”

“啧啧。”色欲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表情瞥了在场的两位,撇嘴道。

当场面陷入安静时。

色欲突然发出了惊奇的低呼声,像是看见了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陡然间就起了兴致。

“有一个目标因为距离变动摆脱了我的仇恨吸引,要去耍耍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