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境中寻找希望
八年后,深秋。
张朵站在阳台上,望着昏黄的夕阳,风轻拂着她的头发,而她的目光却被远处街头涌动的人群吸引,这座城市依旧繁华,但她的内心却空空如也。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穿着西装大衣的男人身上,他坐在街对面的那家咖啡馆门前,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优雅与高贵。
当他无意间看向张朵时,张朵的心竟然抽动了一下。她显得有点局促,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假装料理阳台上的盆栽。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抬头,发现那个男人仍在看她,张朵立刻转身回到了屋内,并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她无法理解,一直都对红杏出墙这类事深恶痛绝的自己怎么也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出现这种春心荡漾的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丈夫的不忠改变了她吗?这样想着,张朵又透过窗户偷偷瞄了一眼咖啡馆的方向,那个男人已经离去。她如释重负,深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客厅里六岁的女儿吕琪微正在玩拼图,小女孩专注的模样像极了幼年的自己。薇薇的每一声欢笑都仿佛为她惨淡的生活添上一抹亮色,但这样的欢笑却越来越少了。张朵时常感到无力,尤其是面对如今支离破碎的家庭。
自从林梓去世后,张朵以为一切阴霾都会随之散去。可命运总是出人意料。吕家傲,这个曾经把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无法跨越的鸿沟。
刚开始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林梓,毕竟作为初恋,这个男人给过自己美好的记忆,尽管这些后来变得让人反胃,但这个男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死得也很可怜。
吕家傲作为林梓曾经的好兄弟,自然深知张朵的心情,他用包容和宽厚陪伴她,直到她解开心结。张朵终于被吕家傲打动,从他身上体会到了托付终身的安全感。
两人走到一起后很快结婚,吕家傲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两年后便坐上公司高层的他也成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而他在成功后也不忘照顾其他两个好兄弟,痛失爱妻的梁义宏与精神异常的薛腾。
他们在吕家傲的帮助下渐渐忘记伤痛,走上了正轨。梁义宏虽一直处于基层,但很多时候遇到问题都是吕家傲出面帮他摆平了,薛腾辞去了工作,吕家傲托关系帮他找了一个清闲的职位,没了巨大的压力,他的病情也慢慢稳定。对此,二人自是心怀感激。
三人虽然见面频率大不如前,但一直保持着联络,也是随叫随到。而他们每一次见面都会想起林梓,并为他倒一杯祭奠的酒,一面回忆他们美好的过往,一面痛惜他走上歧途的遗憾。
在女儿出生后,张朵一度觉得自己将与这个值得信赖的男人长相思守,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一生。然而,这份甜蜜与幸福的花期却短的让她措手不及。
吕家傲开始以“业务繁忙”为借口,常常整晚不归,甚至在一次深夜回家时,手机屏幕上闪过的一条暧昧短信让张朵意识到,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一开始,张朵选择沉默,她天真地以为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但当她试探性地提起手机上的短信时,吕家傲的反应让她心如死灰。他没有否认,反而轻描淡写地说:“你不要疑神疑鬼,男人在外应酬,总要有些人陪衬。”
张朵隐忍着,她不想让女儿的成长充满争吵,可吕家傲的态度却越来越放肆,他甚至开始毫不避讳公然地接电话。每当看到他在电话那头低声笑语的模样,张朵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张家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华滨公司自从张云接任后便江河日下。五年前,父亲张智涵含泪卸任,无奈之下只能期望在曾经的旧将全力辅佐下,儿子能扛起这份家业,却没想到,张云不仅没有如他所愿,反而将其推向深渊。
张朵与张云的对峙发生在公司会议室的一角。她愤怒地质问:“你真的要卖了华滨?这可是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张云冷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卖了又如何?我早就找好下家了,他们出三倍的市场价收购,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张朵气得浑身发抖,“你有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这家公司倒了之后,所有员工怎么办?”
“那些老家伙跟我有什么关系?”张云毫不在意地耸肩,“你少来道德绑架我,华滨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张朵无奈退场。好在吕家傲及时出面,他以柔软的态度和周旋的手腕哄得张云开心不已,并答应在出售公司后会留出百分之二十的份额给父母和他们夫妻。
但这场“胜利”让张朵感到屈辱不堪,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族中,连最基本的发言权都没有了。
回到家中,张朵试图与吕家傲谈心。可她还没开口,吕家傲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不要再折腾了,这些年你除了抱怨还能做什么?华滨的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张朵被这句话刺得无言以对。看着他冷漠的脸,她忍不住问:“那我们呢?我们的婚姻还有救吗?”
吕家傲冷笑一声:“婚姻?现在的你,除了女儿,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如果不是看在薇薇的面子上,我早就懒得理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张朵无法相信,这个曾经对她承诺一生一世的男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她盯着吕家傲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丝悔意,但什么都没有。
华滨的风云突变让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梁义宏自然比其他人有更深刻的体会。吕家傲这些年的变化他历历在目,每一次他在自己和薛腾面前抱怨老婆管得太多时,他都会安慰一下。
不过后来,他发现吕家傲连抱怨的话都懒得说了,每一次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他们可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少,那个曾今活泼率性的吕家傲变得沉默阴冷。
梁义宏与张朵谈过几次,从她的谈话和状态中,梁义宏看出来一些端倪。他安慰张朵男人有钱就变坏,相信吕家傲会把握住底线的。回过头来他便频繁地去找吕家傲,劝他珍惜。
吕家傲开始烦躁,在一次相聚时与梁义宏大吵起来。吕家傲趁着酒劲儿说出了让梁义宏无比寒心的话。
“梁义宏,你一个连老婆都照顾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你TM的要是没有我能有今天?在这给我装什么大以巴狼?我家的事情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做,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听清楚了吗?”
撂下几句狠话,吕家傲拍拍屁股就走了,梁义宏坐在风中凌乱不已,他脑子一片空白。薛腾将他送回了家的时候,他才恢复了一些神智,红着双眼对薛腾说:“兄弟,我们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薛腾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再联系过。
深夜,张朵坐在薇薇的床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熟睡的小脸,眼泪无声地滑落。
“妈妈会保护你,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塌了。”她低声喃喃。
但她知道,自己早已无路可退。家庭破碎、事业无望,她唯有在绝境中寻找新的希望。而这个希望,会从哪里开始?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