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所将付出的代价（三合二，求追读）
教堂内，“图鲁”握剑的手正在不断颤抖。
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他体内争夺着躯体的控制权，他们互不相让，为了各自的理由拼尽全力。
图鲁想要保护这里，而金斯利谋求长生，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缓和的可能，只有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可就现在看来，隐隐占据上风的人是金斯利。
“放弃吧！不然所有人都会忘了你！”
金斯利咆哮着，把图鲁用来扼住咽喉的手指一根根艰难地抠下，在他们掌心的上方，五指已经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姿态，像是被揉烂的布条。
图鲁想要彻底杀死这具躯体，但金斯利不会让他如愿。
因为仪式此时已经临近尾声，再过不久，复生的白雷克公爵会从他们脚下的术阵中走出，打开那扇通往长生的门扉，而在夺取其力量后，金斯利将变得不可战胜。
还差一点，他多年来的梦想就即将成真。
这样的诱惑又怎能不使他疯狂？
过于强烈的执念给予了金斯利力量，促使着他的精神被强化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借着这股执念，金斯利将图鲁的灵魂逼入死角，眼看着就要将其彻底驱逐出去。
一旦被驱逐，失去躯体的图鲁必然消失。
金斯利独占其身躯——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如果别无他法，那洛维就必须做好把他连同金斯利一起送走的准备，因为只有这样，复生术阵才会被中止。
比起任由亡灵军队现身，只牺牲掉一个人显然要划算得多。
“赌狗。”
洛维悄悄地把剑刺入地面，同时半回过头，朝伦奇使了个眼色。
“明白。”
牧师明白他的意思，在情况不乐观的当下，他们需要开始做第二手准备：
先前，缘于他们的刻意激化，民众们爆发出的负面情绪得以大量累积，并被伦奇在暗中保留下来了一部分，没有全数被术阵吸收。
当时，金斯利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调动民众的情绪上，所以这一点小小的异常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殊不知，这将会成为他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与巫术阵营类似，教会同样掌握着操纵情绪的能力，于是，那些负面情绪在经过伦奇的提炼后，被浓缩成了一种极端的毁灭冲动，一旦进入人体，就会激起当事人无比强烈的自毁欲望。
这意味着——当事人会变成一个热衷于自残的疯子。
而一个疯子，他是不可能以稳定的精神状态与术阵进行链接的，巫术在本质上也是法术的一种，只是催动机制不同，一旦精神链接被断开，那巫术本身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洛维不是没想过直接用纯粹的精神元素撑爆金斯利，可那毕竟不现实，而且风险度高，一个控制不好他自己也容易栽进去。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最后还是只能选择这种“以毒攻毒”的打法。
洛维时刻关注着“图鲁”身上的变化，手中的剑刃渐渐被附上一层暗紫色。
争斗还在继续。
图鲁顽强地抵抗着金斯利最后的进攻，脸上表情时而变得狞恶，时而又坚定不移。
在对峙中，他竟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由于生前的灵力等级远不及金斯利，他的精神能坚持到现在这种地步已是强弩之末，无论他如何拼命，那种差距都宛如天堑般不可跨越。
如果没有奇迹，那他注定要消逝在这里。
面对着眼前，金斯利那张狰狞的笑脸，只剩下残魂的图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毅然决然地向他冲去，曾被杀死时的痛苦、绝望，还有与伊莲做下的承诺，此时正如走马灯一般从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见到自己的新娘一次，告诉她要幸福地活下去，不要为自己伤心。
如果可以，他还想要保护所有人，让他们不必再为邪恶的存在担惊受怕。
他也憧憬着变得像维萨克那样强大，强大到足以被所有人视作“英雄”，仿佛无所不能，可现在，就连“英雄”都已经倒下，如果他再不站出来，阴云将再度笼罩这片孕育他长大的土地。
从不应该有人来救他们，因为他们应该自己拯救自己。
图鲁的眼中闪烁着决绝，他扑向金斯利的灵魂，发了疯似地在上面不停地撕咬、破坏着，将金斯利啃食得伤痕累累。
恶人发出了痛叫声，开始愈发疯狂地把他往身躯外推去。
……只能做到这样了吗？
图鲁不甘心。
他已经有一半的灵魂落到了外面，开始逐渐消散。
常人看不见他，只能凭借着这具身躯的表现来辨别他是不是“图鲁”，而在灵魂散去后，他将彻底消失，这具身躯不会再名为“图鲁”——一个秉持着正义之道的年轻人，而是从此成为“金斯利”——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
想到自己以后也许会变成那样，图鲁不由地悲从心来。
“去死吧！”金斯利狞笑着，给予了他最后一击。
图鲁开始向外落去。
他满怀着遗憾闭上了眼睛，接下来的一切，他只能托付给洛维和伦奇去处理。
他尽力了，但真的做不到。
这世上有些事真的无法跨越。
“图鲁！”
弥留之际，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伊莲身披白纱，正挂着一副他从未看到过的悲伤神情向他奔来，沿途，泪水砸落在地，发出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那是他最爱的新娘，只可惜，他已没有往后的时间再去拥抱她。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图鲁努力翕动着几近消失的嘴唇，声音却怎样也无法传达。
遗憾吗……也许并不，因为……奇迹之所以能被称为“奇迹”，是因为它本身就捉摸不透。
幸运总会眷顾勇敢的人，但那并不是偏爱，而是堂堂正正的奖赏。
只有拥有敢于舍命一搏的勇气，奇迹才有可能降临。
不是吗？
所以，他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伦奇！戒指！接住他！”察觉到一切的洛维拼尽全力地朝着牧师大喊。
“收到！”
牧师一改往日的慵懒神情，眸中蕴满赞赏与慈爱，他从后方跨步追上了伊莲，夺过她手中的戒指朝着图鲁抛来，戒指上，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气息骤然暴涨。
“圣言·怜悯之爱。”
教堂内圣歌悠扬。
七阶的大法术被伦奇毫无保留地用出，带着温暖的光辉落到了图鲁即将消散的灵魂上，在圣元素的引导下，图鲁本已残缺的灵魂逐渐恢复过来，以一个极为完备的姿态进入了戒指中。
怜悯之爱——教会的秘法之一，能够将濒死之人的灵魂修复并保存在一件与当事人密切相关的物品中，往往被用于教会的传承仪式中，拒不外露，外泄者将遭受教条处罚。
而今天，为了拯救一名高洁的灵魂，伦奇却主动打破了这个禁忌。
啪，戒指被他稳稳地接入掌心。
伦奇双腿一软，几乎登时就要跪下，七阶法术对他的消耗太大，此刻，他体内的灵力储备已经濒临枯竭。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接下来……别给老子丢人。”
他单膝拄地，气喘吁吁地朝洛维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任由正露出一脸感激之色的伊莲把他扶起，带着他往回走去。
末了，他还不忘得意地冲洛维扬了扬手里的戒指，像是在说：
我牛不牛逼？
他夸张的动作落入洛维眼里，让洛维忍不住笑了。
“牛逼，你最牛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逼装完了，这大怪还得要我来收拾。”
而后，被紫黑色浸染的剑刃轻轻抬起，指向了重获躯体的金斯利。
此刻的他看上去很是疲惫，先前图鲁的紧咬不放耗去了他许多精力。
“还有事吗？卑劣的猴子！”
金斯利冷冷道。
“当然。”洛维展颜一笑，与他冰冷的目光相对，“都已经干了这么多‘好事’，如果再不让你付出点什么代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懦夫？这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所以啊，为了爷的名声，就只好麻烦你今天死一死咯。”
语气平淡，但杀意毕现。
【圣选】。
【剑圣】。
在二者的加持下，洛维的气势瞬间攀至巅峰，他驱剑而出，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杀到了金斯利身前。
紫黑色的剑刃从他手中刺出，目标直指金斯利的头颅。
“呵，不自量力。”
金斯利根本不把洛维这区区14级的实力放在眼里，冷笑一声，他不屑地只以单手就迎上了剑锋。
在他看来，这种攻击贫弱得简直就像在给他挠痒痒。
洛维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傻逼。”
这是一个对现在的金斯利而言再合适不过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