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姑何事
等林氏兄妹被送走，张青梧坐在椅子上依旧没挪动，张小公子站在她身后也一动不敢动。
“言庭。”倏地，张小公子张言庭就听到自家亲姑姑的召唤。
“姑姑何事？”张言庭狗腿地在张青梧身边蹲下，一脸讨好地笑。
张青梧垂眸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得了，别在我跟前卖好，我问你，你跟那个林娇娥，私底下真的没有接触过？”
“姑姑！”张言庭瞪大眼：“姑姑我可以发誓！我真的连个眼神都没多给过一个！至多是他们进府的时候被二叔祖母带过来见过礼，之后我就再没瞧过她了，谁知道她为什么黏上我！”
张青梧摸了两下猫：“黏上你可不正好，我们家适龄未婚的男子就剩你一个，二房三房虽也还有未婚子弟，可人家心比天高，看上的是咱们大房的人，你前头的几个嫂子都不是她能惹的，而你和永昌侯府的姑娘不过才定了亲，她若能黏上你，指不定就能占个先，好到时候叫永昌侯府的姑娘不得不纳她进门，这算计……”
“蠢得和她娘一样。”
“姑姑你这话要是被二叔祖父听见，可了不得。”张言庭道。
“怎么？他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寡妇搞得家宅不宁，还不让人说了？如今临安城里谁不知道他们家的腌臜事，闹得平白带累我们家的名声，要不是爷爷还在，分家实在不像个样子，否则早让他们自己出去闹了。”张青梧道：“以后让府里的下人看着点，别让她们一家在府里随便乱跑，否则明日再跟个叔叔哥哥有个什么首尾的，那可真是就不用做人了。”
“诶，姑姑说的是，我回去就交代。”张言庭附和。
“用不着你，我回去自会和父亲说，你就安心给我把自己的房门关紧了，别让些猫啊狗啊的都能往你房里跑。”
张青梧怀里的猫顺势“喵”了一声。
“乖，不是说你。”张青梧挠了挠它的下巴，轻声哄了一句。
“好了快走吧，没得又弄坏我心情。”
“是是是，我这就让他们开船。”
张青梧：“把这地也给我扫干净了，晦气。”
“是。”
等他们的画舫终于离开，周围的人才又热闹起来。
隔壁画舫上的姑娘们窃窃私语，提起这张家的姑娘都是一脸菜色，不过提起被怼的林娇娥，几人又是神色轻蔑。
“这林娇娥怪不得是个姨娘养的，追人都追到画舫上来了，且人家都警告过她多少回，愣是没脸没皮。”
“你也别说，她娘曾经也是嫁给清白人家做主母的，谁知道现在，竟放着正经的主子不做，去做个低人一等的姨娘，也平白带累了一对儿女。”
“她的这对儿女带不带累也罢，反正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在张姑娘是个狠的，否则就张小公子那温吞性子，迟早得被林娇娥吞了。”
“可怜了永昌侯府的姑娘，不过我觉得那林娇娥也快活不了了，今日张姑娘当众给她没脸，就说明再不会顾着二房的脸面。”
……
闹哄哄的一天在太阳下山的时候结束。
张青梧对身后众人的议论纷纷毫不在意，游完了淮河，又吃完了糕点，便带着张言庭又摇摇摆摆地回了镇国公府。
晚上的镇国公府正热闹着。
二房那边又吵得天翻地覆，林姨娘哭着要二房老爷给她儿子女儿讨个说法，二房夫人在一旁冷嘲热讽，张青梧进门的时候，她娘正站在回廊下等她，接了她过去以后，就吩咐身边的嬷嬷去一趟二房。
“让那个林姨娘消停点，我若再在她嘴里听到一星半点关于梧儿的不好，就让她去死，不过是一个姨娘，犯错打杀发卖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平常闹腾我不管，若是攀扯到我女儿身上，我一定第一个送她归天。”
“是，大娘子莫气，奴才这就过去。”
张青梧也拍了拍刘氏的背：“好了好了，母亲别气，今日女儿将她儿子丢进淮河又当众斥了她女儿，她闹腾归闹腾，二叔不会真的那么没脑子，让他闹到外头去的，再说了，我这名声本来也不算好，多她们一句也不多。”
“胡说！”刘氏瞪她一眼，嗔道：“我女儿名声哪儿不好了？谁敢说一句，我就撕了他的嘴！”
“好好好，您女儿的名声好着呢，消消气消消气，实在气不过，把言哥儿叫过来给您揍一顿，说起来都是言哥儿惹的祸，揍他。”
张言庭瞪眼：“姑姑？！姑姑您是我嫡亲的姑姑啊！”
“那我母亲也是你嫡亲的祖母啊，乖侄子，替祖母和姑姑排解排解，也算是尽你的一番孝心了。”
张言庭又是一番撒娇卖乖。
刘氏被他俩哄得眉开眼笑：“好了好了，别闹了，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谁都舍不得动，快去用膳吧。”
“是。”
那边张言庭跑得飞快回自己父亲母亲房里用膳，这边刘氏带着张青梧回房：“你今年九月也要及笄了，如今所有的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临安那些人家少不得到时候都要登门贺喜，况女儿家过了及笄礼就该议亲，今日就有几个公府家的大娘子过来和我探过口风，我总舍不得，想再留一留你，不过梧儿……”
“嗯？”张青梧侧首。
刘氏却没有再说下去：“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也许还有转机……”
张青梧笑了：“您担心姨母到时候会召我入宫是不是？这也没什么，之前我进宫的时候姨母也隐晦地问过我愿不愿意，其实我都没什么意见，总归我没什么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呢？最多是官家的娘子多了点，我若是不喜欢他，娘子多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可我们终究不想让你入宫，以你的性子和咱们家的家世，在临安城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归宿，即便是畏惧咱们，也能叫他动不了旁的心思，可官家不同，官家有后宫，虽说先皇后之前就去了，如今后宫无主，但代掌凤印的德妃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娘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