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醒悟
这几瓶丹药除了生机丹，还有止血丹跟止疼丹药。
她蹲下，看向面前的孩子，问：“从你先开始？”
她对巫术不擅长，只能直接来，“我能保证你活着，也不会很疼。”
若是能变回人，再疼他都能忍，孩子对殷乔极信任，他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啊啊声。
殷乔手中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刀，他让孩子脱了衣裳，而后自他后背开始，直接剥了这孩子一层皮。
丹药起了作用，孩子并未流过多的血，就连撕扯的疼痛都是轻微的。
“若是怕，就闭眼。”殷乔提醒他。
孩子身体微微颤抖，却没闭眼，只紧紧盯着蹲在他前方的小狐狸。
除了才见到那对夫妇时小狐狸有些异样，到今日，它一直淡定，异色瞳仁灼灼盯着殷乔的动作，在血腥味弥漫开时，它鼻头耸动，瞳仁却闪过异样。
无人猜到它此时心中所想。
一层皮肉被剥下，殷乔握着他的手，输了些灵力，使得生机丹效用更快，不过半炷香，孩子伤口处变生出一层薄皮，薄皮遮盖不住血肉，让他通身泛着红。
“还需几日，才能复原。”殷乔对孩子说：“这几日莫要再受伤。”
身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孩子抬起胳膊，小心摸着，他张大了嘴，啊啊啊的说殷乔听不清的话，殷乔抬手，自他头顶拂过，勾唇道：“死而复生，日后便皆是坦途了。”
孩子听不懂，却有些羞涩。
她让孩子去一旁休息。
其他人原本见孩子被生生剥了一层皮肉，有些踌躇，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待孩子完好无损地重新站在他们面前，这些人心里的顾虑便散了。
之后是那妇人。
殷乔越剥越顺手。
不过几十人，也用了她整整一日。
她来此处前给青玉留了传音符，待为这些人换了一层皮后，便给青玉传音，不久后，青玉送来了吃食。
都是秦老爹做的。
这些人已许久没吃过人的食物，几框子吃食瞬间被一抢而空，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上的油渍。
“我给了你们一条命，却不会为你们的以后出谋划策。”离开前，殷乔对他们说：“待九日后，你们皆可自行离去，至于你们的腿，我无能为力，这几日你们自己想法子行走。”
只要他们想，自然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殷乔让他们重新做人，可不会负责他们余生。
这些人能重新见着光，他们已是感恩戴德。
殷乔抱着小狐狸出门，照常将门外设了结界。
掌柜的夫妇在镇子上无亲无故，他们消失也不会有人报官，当然，便是报了官，也查不出他们的去向。
她才赚的银子花光，殷乔在镇上无栖身之所，便回了暂住的柳府。
青玉贴身照顾殷乔，翠翠催着她跟殷乔一道回去。
还未到院门口，殷乔脚步略顿。
“你已有三四日未回来。”柳夫人坐在院中，看向走近的殷乔，身旁的徐妈妈扶着柳夫人站起身。
殷乔站着没动。
“大胆！”徐妈妈开口。
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
二人朝殷乔走去。
在离殷乔一步之遥处停了脚，柳夫人回去琢磨了好一阵，终是放心不下，她原是让人来请殷乔去一趟，却没料接着三四日都没见着殷乔人影，今日才过来等着。
“有话直说。”殷乔不喜拐弯抹角的打探，在柳夫人开口前先说。
柳夫人哽住，半晌，才问：“我想知道你口中的我儿子将娶三个妻子，是何意？还有你为何又要说我儿子终生无子？”
“何意？”殷乔腰背挺直，身影纤瘦，看人的目光轻飘飘，却总能让人头皮发麻，似乎在她眼中，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面便是如此。”
早猜到殷乔是油盐不进，柳夫人倒没有如前几日那般恼怒，她面上甚至带了和善的笑，指着身后丫鬟手中捧着的锦盒，“听闻你喜欢玉，我让人寻了两只玉钗，你瞧瞧可喜欢？”
绿衣丫鬟打开锦盒。
比上回那管家送到她手中的要好些。
殷乔看了斜后方青玉一眼。
青玉会意，上前，接过那丫鬟手中的锦盒。
解答柳夫人的疑惑前，殷乔建议，“我更喜欢大块的玉，无需雕琢。”
柳夫人面色慈祥，徐妈妈皱眉看她。
收了谢礼，殷乔便替柳夫人解惑，“他在弱冠之年娶了妻，若我未曾来你府中，便是那位张小姐，从你儿子的面相看，他将在婚后半年丧妻。”
卑懦的妻子，从未给妻子体面的夫君，及口腹蜜剑的夫君心上人，便是妻子无意纠缠，夫君跟他心上人也不会就此罢休，自古流言就能杀人。
柳夫人捂着心口。
“我真后悔养了袁家那个小白眼狼。”如今的袁知慧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柳府不是，赶出去也不是。
为今之计，便是将人嫁出去。
她问殷乔，“你有没有法子能让我儿子对小瑜心动？”
小瑜旺夫，也旺子，只有小瑜嫁到柳家，她才能放心。
殷乔蹙了蹙眉，“你只想着自己儿子，可曾想过张小姐不愿嫁到这里？”
若是张小姐愿意，也不会逃婚了。
“张小姐怎会不愿？”徐妈妈横眉道：“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夫人，她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嫁过来柳家只有享福的份。”
柳家上下都觉着张小姐嫁来柳家是高攀了。
却无人过问张小姐自己的意愿。
真真可笑。
“同是孤女，为何你儿子那位心上人就不能嫁给他？”殷乔反问：“你如此在乎儿子，让他们终成眷属，岂不是更好？”
“不成！”柳夫人大声反驳。
除了柳夫人跟徐妈妈，院中的丫鬟小厮都心生疑惑。
是啊，张小姐跟袁小姐都是孤女，且袁小姐自小就在柳府长大，与少爷感情好，让少爷娶袁小姐岂不是皆大欢喜？
满院子的丫鬟小厮小心觑了一眼柳夫人，都察觉到不对。
“那是因——”
殷乔打断徐妈妈的话，“那是因张小姐命格好，可对？”
“你执意让你儿子娶张小姐不是为她着想，你是只在乎你儿子。”殷乔戳穿柳夫人的心思，“张小姐应当是猜到了。”
否则哪怕为了报恩，张小姐也会嫁给柳嵩旭。
大约是她醒来，灵力波动，以至与她有关的转世之人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