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慢下些，等等她
柳思妤站起身，望着楚锦奕平静的双眸，确定了他不是在试探自己后，才含羞应道：“是。”
楚锦奕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今日......”
话还没说完，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哀嚎：
“唉哟，臣妾的头好痛......”
柳思妤眼瞅着捂着头叫痛的林妙瑜，眉毛控制不住地拧在一起。
这瑜才人怎的还没完没了了？
她今天是非要跟她争这圣宠不可了？
林妙瑜见楚锦奕的注意又落到了自己身上，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陛下，臣妾的身体是真的不适，您今儿个能先陪陪臣妾吗？”
殊不知，楚锦奕目光全然在她头上的荷花缠花上：
“把头上的荷花摘了，看得朕心烦。”
“啊？”
林妙瑜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可是她探清楚锦奕的喜好后亲自命人做的。
楚锦奕转过身，冷漠开口：
“既然瑜才人身体不适，就让她喝了药后好好休息吧。”
他又瞅了一眼柳思妤：“今日还由你来侍寝。”
柳思妤欠了欠身子，立刻应道：“是。”
柳思妤和楚锦奕离开后，寝殿内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去的血腥味。
这时，小春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才人，您的药。”
林妙瑜反手将药打翻，滚烫的汤药瞬时间洒了一地。
“喝什么药，我又没病！”
小春看着冒着热气的地毯，有些心疼：
“才人，奴婢方才都看过了，方才那位才人给您送来的确实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林妙瑜愤愤地扯着自己的手帕：“你是谁的人，怎的还为她说话！我们又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对这些药做什么手段？”
进宫前她的母亲告诉她，这男人啊就喜欢娇弱的女人，越是娇弱，越是惹人爱怜。
林妙瑜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
只不过她出身武将世家，从小身体强健，两只手能打得过一头牛，根本娇弱不起半分。
于是她便借助外物，买通了那方太医，联起手来哄骗皇帝来她这里看她。
明明前几次她都成功了，唯独这次被有心之人扰乱。
“小春，方才那个才人，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小春点点头：“见过，就在昨儿个，御花园里。”
林妙瑜思索片刻：“我没听错的话，方才陛下说今儿个本该是她侍寝？她就是那个柳府的嫡女，柳思妤？”
小春一拍大腿：“奴婢想起来了，不是说她是个疯的吗？如今看起来也不像啊。”
林妙瑜拔下自己头上荷花缠花的簪子，愤愤地往桌上一扔：
“估摸着也是她勾引陛下想出的歪法子。小春，明儿个给这个妤才人送去些东西，好好报答报答她。”
林妙瑜让小春过去，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小春立即会意：“奴婢明白。”
“哼，敢从我林妙瑜这里争宠，等着吧。”
*
凝香阁外，
楚锦奕突然在龙撵前顿住脚步，柳思妤紧跟在他身后，一个不注意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楚锦奕抬手扶住她，昏暗的烛光下，柳思妤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何神情，只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朕身旁还走神？”
柳思妤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天黑灯暗，臣妾看不清路，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紧张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楚锦奕一把将柳思妤拉至身前：“既然看不清路，不如跟朕一同做轿撵回去？”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柳思妤差点忘却了思考。
这若是换做别的嫔妃，能与皇帝同乘轿撵，说不定就乐乐呵呵地从了，但柳思妤可不傻。
她刚入宫不久，后宫形势尚未看清，如此锋芒毕露的事情她可不敢做。
可千万不能没把暴君熬死呢，自己就先被人妒忌陷害死了。
柳思妤摇摇头：“陛下，这恐怕不合规矩，臣妾自己走回去就好。”
“你确定？”
“臣妾确定。”
楚锦奕往前走一步，离柳思妤又近了些：
“你可想好了？归月阁离这地方可不近。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感受到一股寒意逼近，柳思妤赶忙拱手解释：
“天子之轿，又怎能让臣妾一介凡人乘坐呢？就算是陛下不介意，臣妾阳气不盛不似陛下能镇住这真龙轿子，坐上之后恐是要被反噬，陛下就莫要拿臣妾取笑了。”
楚锦奕看见柳思妤这幅慌张的样子，忽地笑了出声：
“你倒是能说会道。既然如此......”
他顿了顿：“李安——”
李公公：“奴才在。”
楚锦奕：“给妤才人多点上一盏提灯。”
李公公：“奴才遵命。”
楚锦奕坐上龙撵后，回眸瞥了一眼柳思妤：
“妤才人，天黑路暗，朕多给你留一盏灯。不过你可要走快些，朕不喜欢等人。”
柳思妤看着李公公递来的提灯，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依旧道：“臣妾明白，谢陛下。”
楚锦奕的龙撵愈走愈远，柳思妤和碧华被落在身后。
李安回头看了一眼，又折回来好心地提醒道：
“才人您一定要快些，陛下方才的话可不是玩笑话，上一个让陛下等急的人已经......”
李安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只是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柳思妤心下一紧。
是她不想快么？有这长裙摆在身下拦着，根本走不快呀。
她望着楚锦奕远去的方向，明显感觉到皇帝的龙撵前行速度加快了，这暴君该不会是故意整她吧？
她赶紧把手中的提灯放到碧华手上，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
越走，脚下越疼，柳思妤心中越是愤愤。
这暴君居然这么不近人情，等她熬过了这三百多天，定要去他坟前吐两口口水。
*
李安赶回楚锦奕身旁：“陛下，奴才已经提醒过妤才人要她快些了。”
楚锦奕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手撑着头，看着烛火照亮的青石板路，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妤才人倒是个有趣的，朕头一次邀人同乘轿撵，还被她拒了。”
听见这话，李安心中寻思：这换谁敢跟您一起啊？
但他可不敢这么说：
“奴才倒觉得这妤才人单纯稳重，知晓礼仪尊卑，不像是个会添乱的。应当还算老实本分。”
楚锦奕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是么？朕倒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又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几乎快要看不见身影的柳思妤，转而对着身旁的宫人吩咐道：
“慢下些，等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