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砍了，兴许就不疼了
深夜，紫禁城内
两边摇曳的烛火映在宫墙上，好似张牙舞爪的幽魂。
碧华一手拽着柳思妤的衣袖，一手紧攥着提灯，心里慌得不行：
“才人，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当今圣上的那些事情咱们也没少听，您这样贸然过去拦截圣宠，若是惹得陛下不悦了，指不定是要被砍脑袋的。”
小福子说好的要来打头阵，结果还没出寝殿的门呢，就害怕得腿软跪在了地上。
只留她和柳思妤两人独自面对。
柳思妤回过头，安慰似地拍了拍碧华的手：
“怕什么？我若是真的害怕掉脑袋，就不会替嫡姐来皇宫这鬼地方。”
“再说了，明明先拦截圣宠的另有其人，这要砍脑袋也是先砍她的脑袋。”
她好不容易能侍寝一次，还被截了胡。
这瑜才人分明是把她当软柿子呢，随便乱捏。
瑜才人既然爱装病，自己就非要撕破她那病美人的假面。
她既然想在皇帝寿命将尽前后宫中立住跟脚，便不可能让自己在刚起步时就落下个好欺负的名头。
只是脚还未迈进凝香阁的门槛，柳思妤就听到了寝殿内传来的求饶声：
“陛下...不要，不要啊...啊！”
柳思妤直直地愣在原地，她没听错吧？
这不是林妙瑜的寝宫吗，怎么传出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柳思妤看着敞开的房门，脑袋一片乱麻，不受控制地走到寝殿门口处，身后的碧华想拉都拉不住。
殿内，
瑜才人和一个身穿太医服的男人跪在楚锦奕身前，地上一片血泊。
顺着血液飞溅的方向，一根断指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楚锦奕站在寝殿中央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剑，面无表情，身遭散发着一股不可靠近的威严。
“瑜才人，你这头疼的毛病多长时间了，方太医从你进宫起就为你诊治，如今不但不见好转，发病还愈发频繁了。”
他将手中染血的剑甩在一旁，转身坐下：
“如此庸医，你说朕断他一根手指，该还是不该？”
林妙瑜瑟瑟发抖地在地上跪着，昨日在御花园时的那股嚣张气焰全然不再：
“陛下说得对，这庸医医术不精，就该严惩。”
楚锦奕摆摆手：“既然瑜才人都这样说了，拖出去。”
方太医屁滚尿流地爬到楚锦奕脚边：“不要啊，陛下，饶了微臣一命吧，都是瑜才人她......”
方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侍卫捂着嘴给拉出了寝殿大门。
碧华害怕得都快要哭出了声：“才人，奴婢都说了，咱们不该来的，这两天陛下都赐死两个人了，咱们还是别惹火上身了。”
柳思妤突然开口：“他死不了的。”
碧华被吓了一跳：“才人，您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柳思妤没有说胡话，天黑灯暗，她方才虽然没有看清，但方太医头上的数字并未归零。
说明这方太医还有的活，楚锦奕也并不是真想要他性命。
不过既然楚锦奕已经识破了林妙瑜装病的谎言，她也不用再犯险去戳穿林妙瑜了。
柳思妤：“碧华，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归月阁等陛下。”
可腿还没迈开呢，殿内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什么人在那儿？出来。”
完了，被发现了。
柳思妤心下一紧，如今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最终，她还是咬咬牙迈进殿内，直直跪在楚锦奕面前：
“陛下赎罪，是臣妾。”
楚锦奕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思妤，目光诧异，剑眉微蹙：“怎么是你？”
柳思妤赶忙解释：“臣妾听闻瑜才人头疼，心中放不下，因此特地前来探望。”
楚锦奕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探望？只拿双眼睛就来探望了？”
楚锦奕拾起地上还沾着血的剑，冰冷的剑刃抵上柳思妤的脖子：
“说实话。”
他最为厌烦的就是这群宫妃为了争宠在他面前说假话。
他先前还以为柳思妤是个机灵的，现在看来不过也只是自作聪明，蠢而不自知。
一旁的林妙瑜见状，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开口：
“这位妹妹若是真心来看臣妾，臣妾也不敢央求过多。但就是怕带着些别的脏心思。”
林妙瑜心中暗喜：来探望她？亏她也好意思说出来。还真以为皇帝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是过来争宠的。
这下可好，她原本还害怕皇帝盛怒降罪于她，如今注意力被转移，她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呢。
林妙瑜身边的宫女小春也紧跟着添油加醋：
“这位才人想来是看我们瑜才人病了，想要从中作梗，捞取些什么吧。”
这殿中一个个的都等着看柳思妤触怒皇帝的好戏。
只有柳思妤丝毫不慌：
“陛下息怒，臣妾方才的话还未说完。”
她顿了顿：“臣妾正好一处治疗头疾的偏方，臣妾也为瑜才人拿来了，想着说不定能帮上瑜才人。”
话毕，身后的碧华立刻会意，赶紧起身将柳思妤提前让她备好的药材呈给了楚锦奕身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把药包打开查看了一番，又捏起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声音中多出几分不可思议：“陛下，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柳思妤跪在地上不慌不忙地解释：
“药材定是越好，见效越快。既然臣妾想让瑜贵人快些好起来，自然要拿出最好的。”
楚锦奕的声音突然柔下了些：“你倒是有心。”
感受到冰冷的剑尖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来，柳思妤才终于敢长舒了一口气。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幸好自己来之前早有准备。
楚锦奕把手上的剑扔至一旁，居高临下地看向林妙瑜：
“瑜才人，这药喝下去后，病就该好了吧？”
他接过李公公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冷声道：
“若是再不好，朕亲自给你治治。砍了，兴许就不疼了。”
瑜才人心下一紧，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这位妹妹心中如此想着臣妾，臣妾的病一定能快快好起来的。”
这病哪怕是真的，也必须得好起来了。
楚锦奕没再理会林妙瑜，转身垂眸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柳思妤：
“平身罢。”
“朕记得今天本来是要去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