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杀前夜
这是一处欧式别墅,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下一片斑斓。
而邹榕,就在这片斑斓之中坐着,她嘴上带笑,目光却极为警惕的看着面前之人。
“邹馆长是北京人?”
邹榕回答:“是。”
“邹馆长是否有个儿子?”
邹榕摇头:“有个女儿,夭折了!”
“抱歉!我有个师弟,叫做程蝶衣,当然这名字是后起的,他从小被他母亲带到戏班里,只是他母亲的长相......看来是我看错了。”
邹榕笑道:“肯定是你看错了。”
可段小楼分明看到邹馆长的手,在不自觉的抖动。
段小楼又道:“你说我那师弟,进戏班时还是六指呢,听说是他母亲亲手割掉的一指......”
邹榕打断道:“段先生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段小楼盯着她,她长得真的很像程蝶衣。
可惜他穿越而来,没有小石头的记忆,也不知道,当年送程蝶衣进戏班的那位女子,是否是眼前这人。
此刻的段小楼正坐在邹馆长的客厅中,闻言便道:
“我受张将军的委托,调查被刺案,那个女刺客,十年前曾经在中州武馆学艺两年,所以想问问邹馆长,这件事你知道吗?”
邹榕含笑道:“学武的人多了,每日人来人往,我怎会记得?”
段小楼道:“难道唯一一个日本学员,你也不记得?还是你自己带来的日本学员!”
邹榕硬邦邦道:“不记得!”
段小楼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叹气的次数有些多,又道:
“今天还是我来询问,还在你这个窗明几净的大厅,等后面再来人的话,你知道那监牢中会有多苦楚吗?”
邹榕转过身,走到这面七彩斑斓的玻璃旁,笑着对段小楼道:
“你看这玻璃多亮!这可是我的宝贝,我亲自擦的。”
随后段小楼再问什么,她都只是敷衍了事。
最后段小楼只好道:
“明日,我将和耿良辰一同来此踢馆,之前已经踢了七家,听说天津武行的规矩里,有一条是第八家会请出一个高手,还请邹馆长多做准备。”
邹榕端起一杯茶,慢慢饮了起来。
段小楼笑笑,转身离开。
邹榕站在三楼窗内,目睹段小楼离开武馆。
眼神逐渐失去焦点,眼里开始慢慢蕴满泪水。
他还好吗?
那件我送他的披风,他还留着吗?
这些年他学戏,一定很苦吧?
她听见了脚步声,双眸又一次坚硬起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明天,你在踢馆结束后,不论输赢,当众自杀,记得,别多嘴。”
邹榕点了点头,接过了一个胶囊,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夜,邹榕站在窗边,就这么站了一夜。
等到天色发白,旭日东升时,她才躺下睡了一小会。
然后端坐在梳妆台上,打扮起了自己,她平时不施粉黛,一头短发看起来英气十足。
可今天,她用了十年前的打扮手法,媚态横生。
直到楼下开始出现嘈杂声,她才一步步下楼。
此时,耿良辰正在意气风发的打量着中州武馆,他知道,打完这家,他的师傅就可以在天津开馆。
而他就是首席弟子,到时候自己想迎娶麦迪娜,应该就够格了吧?
武馆四周也被军队包围,等踢馆结束,就要把邹榕带走审问。
随着脚步声渐渐清晰,邹榕一步步走出武馆,走进院中。
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只觉得她艳光四射,就连早上的太阳光,也似乎有更多的光线,照拂在她的身上。
耿良辰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强制自己想着茶汤。
“众位,都入座吧。”邹榕开口,众人仿佛全都醒了过来,连忙坐下,几个花甲之年的老者更是面色通红。
段小楼早就坐在了座椅上,却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了邹榕的不同寻常。
“耿良辰,你的踢馆可以开始了。今天,两位挑战的,是一个人。”
邹榕说道,又看向武馆门口:
“我们请来了一位高手,他将和你们过过招。”
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浮现。
此人头发不多,发际线很高,国字脸,面带微笑,正双手抱拳作揖。
院子中众人大哗。
“这位是,是褚民谊?”
“啊?竟然能请到此人?他不是去欧洲游历了吗?”
“他可是同盟会元老,参加过辛亥革命的!”
“人家还是太极宗师啊!”
褚民谊走上前,立定在院子中央。
此刻,他并未穿着军服,而是一身长褂,一手背后,一手端前,尽显宗师风度。
“小友就是来挑战之人?”
褚民谊微笑着对耿良辰道。
耿良辰大声道:“不错,我来踢馆。”
褚民谊点点头,只是用激赏的眼神,看着耿良辰,看的他一阵不自在。
“比武开始!”
耿良辰双手反握短刀,刀刃紧贴自己小臂,两手斜前,等对方搭手。
褚民谊双手空空,贴紧耿良辰的手臂。
“你的刀呢?”耿良辰道。
褚民谊笑道:“若还用刀,岂不是被他人嘲笑?”
耿良辰道:“你不用刀,就是在嘲笑我。”
褚民谊一脸平静:“你若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耿良辰大怒,双刀出笼,一前一后,一斩一刺,眨眼间,凌厉的刀风似乎压住了褚民谊的呼吸。
可下一秒,褚民谊只用了太极拳里的野马分鬃,两只手直取中路,如同野马甩了甩自己的鬃毛,耿良辰这两刀居然直接被震开。
耿良辰感觉到自己双手筋骨酥麻,却完全没看清刚刚褚民谊的动作。
“太极拳不是很慢吗?为什么我完全看不清?”耿良辰暗道,一滴冷汗已经滴在了院子中的青砖上。
褚民谊双手上提后又下降,摆出了一个太极拳起势。
耿良辰看过去,似乎浑身都是破绽,又好像完全没有破绽!
耿良辰深知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他连与之一战的勇气都会消失!
他鼓足力气,用出一式耕枕刀,褚民谊却只是手挥琵琶,还没等耿良辰反应过来,他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两把短刀,就插在他的双耳两侧,距离不足一公分!
“好!”众多武馆馆主大声叫道。
“这功夫,简直神鬼莫测!还有谁能比他更强?”
“我看东北那位,也不行吧?”
耿良辰并未残废,甚至并未受伤,单单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耿良辰沮丧的爬了起来,一时间难以置信。
在场的其他人,又把目光看向了段小楼,尤其是其中几位馆主,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段先生,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