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罗生门

郑山傲右腿向后落步外摆，同时左钺向外翻转，右钺向内翻转削至胸前，挡住了段小楼的一击。

“邹榕是北京人，当时韩馆长娶她还按照北京的婚俗，等她回门后，邹榕便带了一个小女孩回到了中州武馆。”

段小楼分钺侧踹，却被郑山傲乌云出洞闪避。

“所以，这日本人，是被邹榕带来的？”

郑山傲一式跟步崩钺，两钺立起，高与目平。

“是的，韩馆长不同意教她，可架不住邹榕的枕边风。”

段小楼左脚里扣，左钺内向翻转，架住郑山傲的两钺，同时右钺前斜砍，此乃是八卦掌中，拨云见月的招式。

“可韩馆长又是怎么死的？”

郑山傲后退转身抡拍，动作迅猛有力。

“不知道，或许是韩馆长年纪大了，也可能是‘二八佳人体似酥’的缘故。”

段小楼弓步分钺，如同大鹏展翅，然后道：

“师伯也知邹馆长体似酥吗？”

这言语上的一击，使得郑山傲一愣，终于没有防住，一只鸳鸯钺掉落在地上。

“别胡说！韩馆长乃我手足兄弟！”郑山傲没注意胜败，连连分辨道。

段小楼连忙道：

“师伯，是我乱开玩笑了。”

郑山傲擦着额头上的汗，又道：

“对了，听说那群馆主，要联合请一个高手出面，应对你的踢馆，他们也没告诉我是谁。”

段小楼倒了一杯茶，先递给了郑山傲，随后道：

“他们终于要反击了？真是不容易啊！这次我若再赢，他们总是无话可说了吧！”

郑山傲坐在椅子上：“就怕你打的人家脸面全无，他们恼羞成怒！这些可能性你想到了吗？”

段小楼道：“只要想做事，又有什么事，是不危险的呢？”

从郑山傲家里出来后，他这才叫来张学良给他安排的士官，吩咐他把林希文找来。

估计这个士官和林希文说了什么，天气不热，林希文却汗流浃背。

段小楼看看太阳，对林希文道：“走吧，一起去起士林吃点。”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坐在饭桌旁，林希文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到了极点。

“放心，这一餐不是断头饭。”段小楼笑道。

林希文心下稍安，段小楼叫来服务员点餐。

“不过，当我问完问题后，也许就能决定，是不是我要再多点一些菜品。”

林希文又开始擦汗了。

段小楼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道：“林副官，你说起士林的面包为什么会是免费的？”

林希文试探道：“用这个来吸引食客？”

段小楼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用不值钱的面包，换来昂贵的菜品，如此也算得上以小博大了吧？”

林希文只好点头称是。

“就像你一样，一个副官，说好听点，是军官的心腹，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帮闲。你自然不甘心一直是一个副官。你也想以小博大，我说的对吗？”

“我......”林希文无话可说，只好点头。

段小楼严肃道：

“把你和邹榕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少一件，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餐厅。”

林希文刚要开口，段小楼又打断道：

“林希文，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一旦我察觉到你的话里有猫腻，立刻就走。你不要浪费掉自己的性命！”

林希文叹了口气，看着新鲜出炉的面包，开始说道：

“我被邹榕勾引了，就在几个月前，我回天津找师傅讨论军队护甲的事情，路过中州武馆，邹榕叫我上来喝杯茶。

我喝了，可那不是茶，而是烈酒，于是我醉了，再醒来时，邹榕正在穿衣服。

她和我说，十年前，就是郑山傲暗算了他的丈夫，她想除掉郑山傲。

我大声斥责她，大骂她疯女人，于是她改了目的，求我拿走郑山傲的名声，否则她会马上自杀。

我害怕了，只能答应她的话，这次回天津，就是为了和我师父切磋，录像机已经备好，我打算在切磋的时候下狠手，击败我的老师，录下他输的样子。”

段小楼道：“就这些？”

“她说事成之后，整个天津的武行，将由我掌控，我一旦掌控了武行，连督军也能高看我一眼，自此可以在军界前途无量。”

段小楼道：“我再点些菜好了。”

“等等！”林希文仓皇道：“她和我之间有个联络人，是我的副手，叫做段锐！只是，只是......”

段小楼作势起身，林希文马上道：

“张将军被刺当天，那个段锐，有很大异常！”

段小楼问道：“这话为什么不早说？”

林希文低头道：“我害怕会牵连到我。”

段小楼叹了口气：“你这种挤奶一样的发言，我已经很难再信了。”

段小楼叫来士官，让他把段锐押送过来。又对林希文道：

“你先慢慢吃，我先换一桌。”

不一会儿，一个娃娃脸的男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段小楼又是一番恐吓，段锐也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郑山傲管家的私生子，多年来默默无闻，直到陈识的到来。

我被郑山傲推荐给他做徒弟，我知道是他们是利用我，等我踢馆的使命结束，就要被赶出天津，可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我没日没夜的练，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天津吗？我见过！

可噩耗来袭，我居然被开除了！顶替我的，是一个脚行的贱民！

我愤怒，怨恨！好在邹馆长接纳了我，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们的关系不能见光，可我宁愿为她去死。

有天她和我说，把我安排到了军界，作为林希文的副手，我终于出头了！

你问我少帅被刺那天？我想想，好像当天，她叫我中午去北安里俱乐部转一圈，问我郑山傲在哪里，我和她说了，对，就这些！”

段小楼又道：

“我没猜错的话，林希文要在切磋中暗算郑山傲的事情，你也知晓吧？”

段锐神色大变，支支吾吾道：

“听说过一点，林副官想要夺自己师父三十年的名声。我，我也恨郑山傲，所以......”

“是林希文自己想夺，还是被要挟的？”段小楼好奇道。

段锐开口：“是他自己想，没人胁迫他。”

段小楼叹了口气，比起思考来说，还是踢馆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