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埋葬于岁月中的隐秘
老妪此时苍老的面庞上，无数褶子剧烈抖动，层层叠叠的，互相挤压着，有着滴滴腥臭、污浊的粘稠之物不断滑落，脚下的水面荡漾，溅起细碎的星光。
而那双昏黄的老眼内，此时的癫意已经化作了实质，更是有些许贪婪，似要溢出。
“承天秘宝，承天秘宝......”老妪口中不断低语，似哭似笑，竟是没有丝毫昔日绝代强者的风采。
承天秘宝，顾名思义，就是一些一些天生天养的秘宝，它们游荡在天地间，有时会挑选一些主人。
而被选中的人如同承载了天命，哪怕是一些行将就木的凡俗，也能重回年少，并拥有了惊艳绝伦的天赋。
也拥有了问鼎斗帝的......资格！
老妪曾在年幼时，因为出生低下，且没有什么资质天赋，修行之路会极为坎坷，
但凭借着对强大的渴望，老妪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修行之路，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自身的资质也在一点点改变，最后竟是引来了承天秘宝的青睐。
结果因为属性不合的原因，承天秘宝选择了离去。
同时也剥夺了老妪的气运。
承天秘宝乃天地万灵自然孕育而成，本身就是一种天意的体现，比起它，或许更应称上一声“祂”！
而被祂抛弃的宿主，也会成为天弃之人。
成为天弃之人的老妪，如同被从云巅一脚踢下了深渊，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但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失去天赋和悟性只是一方面，更为要命的是，她那一身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的修为，竟也是被剥离。
于是老妪入魔了。
她能怎么办？区区一个天弃之人，光凭自己如何能成功？！
她只有抢，只有夺，把不属于自己的变成自己的。
老天爷既然安排了这样一个命运，让她去做其他人的垫脚石。她不甘心。
凭什么是她？凭什么她是下，别人是上？！
既然老天爷不偏爱她，世界对她不友好，别人看不起她。她只有更爱自己。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堕入魔道后，修为突飞猛进，而她昔日被剥夺的天赋更是再次回归，甚至尤甚过往，变得惊艳绝伦。
仅仅是三十年的时间，老妪自身修为就踏足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领域。
她要证帝了。
“问天下谁可称雄？”
老妪低语，神色莫名，尽管那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但她依旧记得“自己”在堪比天诛般的雷劫中，绞灭所有大敌，铸就了一张白骨王座。
她成道的那一刻，异象漫天，万道膜拜。
“不过那终究只是过去的事情了。”
老妪轻叹，她此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目中的癫意竟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弥漫。
仔细感受时，意识如同堕落深渊，在无尽的黑暗中埋葬；又像是直面太古神山，被镇压千秋万载。
帝威荡漾，无数灰色雾霭翻滚，似乎是整片苍茫都被扭曲；灵魂之海翻滚，掀起重重怒浪，遮天蔽日，似乎一切都要被颠覆。
老妪看向面前的画面，只见其中的场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正不断的循环着，丝毫不受老妪状态的影响。
老妪目光微闪，视野中的画面晃动，竟是真的如同幻灯片一样，被直接划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模糊的画面。
看着视野中投射的阴影，老妪并没有感到恼火，只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随后再次翻阅起来。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她所看到的画面要么就是被一层雾霭遮掩，要么就是一团扭曲的色彩。
似乎被迷雾遮掩才是常态，而先前清晰的画面只是刹那芳华。
“不愧是能打开老身棺材的存在啊......”许久之后，老妪抬起头，不由得喟叹一声。
能走到主殿处，并能打开一位斗帝棺材的存在，要么就是一位绝代天骄，有着重宝护身；要么就是修为通天，是一位将成道者。
这幅躯体的主人很明显就是前者，对方持有那枚水晶头骨，疑似是承天秘宝挑选的宿主。
而她记忆中的画面如此的模糊不清，应该是被承天秘宝遮掩没错了。
此时的老妪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心中竟是产生了些许赞赏。
毕竟，从对方的行事手段来看，很明显也是一位魔道中人，而将大部分记忆遮掩，显得极为谨慎。
魔道中人死了可不是什么一了百了，还可以通过搜魂，知晓那些宁愿死亡也都不愿意说出的秘密，然后斩草除根。
看来对方早就做好面对类似“搜魂”手段的保护了，避免自身的秘密被知晓。
“可惜了......”老妪看了一眼模糊的画面，微微摇头。
等她夺舍了这具躯体，就可以知晓所有的一切了，即便是有承天秘宝的遮掩，也无法阻挡她读取对方的记忆了。
虽然用承天秘宝遮掩自身记忆是一个不错的想法，的确也能屏蔽强者的探查，即便宿主不幸陨落，也能自行将记忆从灵魂中抹去，让敌人无法读取到任何信息。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所面对的敌人，不是斗帝。
斗帝功参造化，祂是至高，祂是无上，祂是永恒，在如同神灵一般的手段下，即便是象征着天意的承天秘宝也无法阻挡丝毫。
因为，在斗气大陆上，斗帝就是......天！
即便这个“天”如今残破，只是一缕残魂，可其本质却依旧至高，没有发生改变。
“咦？”
就在这时，老妪不由自主得轻咦一声，只见她面前再次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微微一怔后，灵魂之力探出，竟是真的要降临其中。
“这是——”当老妪看清周围环境时，发现自身正身处于高空中，俯视着下方，而在视觉中心的正是一棵接天连地的古树，正不断得飘曳着，洒落混沌光雨。
“妖凰圣树......”她那眉头不由皱起，褶子颤动，喃喃低语。
天凰一族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的远古种族，自无数万年前就早已存在，而老妪和它们也没少打过交道，自然也认出了那一棵巨树，只是对方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