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上好的熏香，买一些吧
种种迹象表明，那怯薛说的并非假话。
过不了多久宋元之间可能真有大战发生，自己若是能全胜，就可进一步做些改革。
连带着还能早日称霸南洋、图谋中原。
赵由航对此斗志满满，在一众文武的辅助下、接连数日的推演中，渐渐酝酿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
“吱——吱——”
烈日炙烤着大地，蝉鸣声不绝于耳。
大都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这让留守此地的各级官员们叫苦连天。
“下次俺定要和阿爸说说，下次巡幸上都的时候把俺喊上，这汉地是什么鬼天气。”
一蒙古官吏扇着扇子嘟囔着，旁边的党项人瞥了他一眼：
“拉倒吧，你一个长子早就分家了，你爹带小儿子都不会带你的。”
蒙古官吏眼睛一瞪，哼了一声：“小儿子有什么好，俺可是早就知道了，汉人是长子继承家业！”
“这话你跟你爹说去，别跟我说。”
蒙古官吏对此骂骂咧咧，党项人也被他折腾烦了：“你这混人当真事多，我等再不济也比要南下的军户好的多。”
党项人说倒是实话，毕竟南边那个什么吕宋据说常年闷热无比，墙上都能渗出水来。
跑去攻打那种地方，想想也知道是份苦差事，搞不好一场瘟疫下去先带走一大半。
蒙古官吏也是想到了这点，语调慢慢的降了下来，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他的好弟兄们不像他有个好爹，能把自家子侄从军户的泥潭中拽出来。
眼见他们一个个丧命的丧命、破产的破产，蒙古官吏手下的笔也重了起来。
“得让周围县城加倍献上石灰、草药、熏香！”
蒙古官吏愤愤道：“蒙古勇士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绝不能因什么瘟疫而亡！”
党项人看着一惊一乍的蒙古官吏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既不是他去办事，也不是要他交石灰，便配合着将数字全改了一遍。
加量的文书被分派给了各员，其中几个脾气大的散吏出了门就开始骂娘。
虽说批了预算，不用费劲心思的去抢，但在先前几轮采购后，熏香与草药已然稀缺。
比如可以治疗疟疾的青蒿、能镇神的熏香等价格已经翻了四五倍。
这般采购下来定然严重超支，介时说不得还要用他们的俸禄填缺口。
揣着自认倒霉的心思，散吏们四处奔走，打探低价消息。
最终有几人在听说保定路最近来了一批卖熏香草药的，价格还算实惠后连忙前去查探。
消息说他们在房山一带，吏员们按地点寻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只商队。
“不瞒官差大人，咱这确有不少熏香草药。”小厮上前热情的介绍道：
“都是江浙省和河南江北省运来的，品质上佳，不知您要多少？”
散吏没有理他，上前将几队马车上下打量了一番，挥手道：“把你们首领叫来。”
小厮心中暗喜，他知道官府最近在收购物资，自己这次是疑似撞上了，连忙赶去叫人。
不过多时，一个约有四五十岁，头戴青铜面具的老者走了过来，文彬彬的拱手道：
“几位官人，可是要来采买物资？”
老者的话很是客气，略显沧桑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文雅，连带着让散吏们也冷静下来。
“确实如此，”为首吏员点了点头，并注意到了老者的异样。
“先生为何面覆铜具？”吏员眉头微皱着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将面具微微揭开一角，漏出了一小片色如红筋的面部。
“某在两浙经商时曾被山越掠走，他们想要借机敲诈，未果，气急败坏下将某的脸烫伤。”
“自那以后，某就面目恐怖、难以示人了。”
吏员闻言低声致歉，并将话题带到了价格上。
老者取出货表，为其介绍价格。吏员们细细听着，发现它家比大都其余地方要便宜两三成。
一众散吏心中欣喜，但面上仍略有不满：“这价比往日可要高不少，我等要的量大，再压一压如何？”
老者笑了笑：“各位官人，不能再便宜了。”
“若是再低贱些，某虽然也有得赚，但大都的同业怕是会找上门来，再联络些练家子来访，老朽可扛不住。”
吏首与其余吏员对视一眼，见下属们纷纷点头，便也不再勉强。
毕竟若是再行拖延，难保其余散吏会闻声赶到，到时候连这点熏香草药都保不住。
“那便如此吧。”
吏首在招呼人将货物大致检查了一遍后马上取出了契，当场与老者签订了采买事项。
其余吏员们闻了闻手上沾染的提神香味，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经他们检查后发现这批货不仅香味足，量也有不少。
尤其是那些香薰，都不用点罩，一闻就知道是上品，数量上也几乎能填满下的指标。
在一片满足中，马车穿过几乎肉眼可见的热浪离开了此地。
老者手握契书，任由其在风中飘荡。
透过面具能看出他眼角的微笑，不知是不是在为赚来的中统钞而庆。
熏香在被粗略检查一番后堆积至仓库内，并在官员的统一安排下，运往了位于山东的宁海州。
按朝廷计划，伐宋大军将在这里启程，并于沿岸一路补给。
最后大军在广州分离大陆，正式向南攻伐而去。
此番调动北地蒙人、色目人、汉人共计九万，再加上高丽的一万援军，以十万之众鲸吞吕宋。
与此同时，南边的新降之地也不能闲着。
为防止安南与占城真的遵循与宋人的什么狗屁盟约，前去支援吕宋，南境集结降军五万，攻打安南。
不仅能拖住安南，还可将不老实的宋卒全都消磨掉。
如果能顺便报了元军之前在此的一败之仇，那就更是大功一件。
忽必烈还专门对此做了安排：若能攻下安南，宋卒就地驻扎，并广泛提拔用作治理地方。
如此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与南境士大夫勾结造反了。
毕竟按此蓝图，宋卒作为得利的少数群体，必然会被当地势力所排斥，介时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