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厨朱五常
血肉分崩离析的痛苦如昙花一现，来的快，去的也快。
待姜景行回神，发现自己已在白素素怀中颠簸。
玉峦透红，来回拍打自己的脸。
姜景行本想开口，但却发现自己这个位置根本张不开嘴。
只得用手拍了拍白素素的腰间，方才从美妇怀中挣脱。
“主子，您没事了？”白素素眸中带喜，不顾衣着暴露，匍匐在姜景行脚边继续呈上那竹册。
“过去多久了？”姜景行展开竹册，上面刻着一些人名和象形文字。
看到王守德的名字后，他便确认这是一份名册。
“不到一个时辰，奴家怕误了您的事，便一直在此地守候。”白素素见姜景行望着竹册皱眉，继而说道：“大人可是不识上面的妖文，奴家对此略通一二。”
“不必了，一切都交给陛下定夺便可。”姜景行摇了摇头，收起竹册，看向白素素疑惑道：“为何还是人身，不是说了平日让你维持虎身？”
白素素大方展露身段，似是受了那蛇妖的影响，自信道：“主子不觉得我这人身看着舒服些吗？”
极境武夫气血旺盛，对男女之事却极为克制。
一滴精，十滴血。
一夜春宵，十年苦修。
这些先辈所传至理，姜景行时刻牢记于心，瞪了白素素一眼。
“吃官粮就给我老实一些，待会要见陛下了，你这模样太失礼制！”
敲打完白素素，姜景行掏出铁牌，打算依照惯例抽取这些妖鬼魂魄，利用夜差铁牌度化后交于陛下。
“魂归来兮，去孽去障，夜卫姜景行敕令。”
话音刚落，数百妖鬼魂魄从四周飞向铁牌内部。
金光浮现，既不见材质改变，也不见阴天子虚影现身，更无度化后的魂魄。
“只进不出了？”姜景行倍感意外，使劲摇了摇铁牌，却不见一丝反应。
他不由得想起陛下交给自己这牌子的时候说过的嘱咐：“窃阴天子权柄，这事朕也是第一次干，若有异数，速速禀报。”
竹册名单加上这个异数，看来自己势必要去谷镇走一遭了。
思绪到此，他又看向白素素皱眉道：“怎的还不变身？”
白素素委屈道：“主子误会了，实是这洞府内还有活着的东西，奴家维系人身也是为了能助主子一臂之力。”
说罢指了一处带有火光的偏间，姜景行闭眼感知，发现其中确有活物，大感意外。
心中不禁唤道：“萍鸢，为何还有活口？”
只得一句：“我只斩妖魔和业障极深之人，不要什么事情都来烦老娘。”
姜景行心中暗骂什么德行，却被剑身紧勒裤腰，被萍鸢狠狠警告：“嘴巴放干净些，再这样老娘把你腰斩喽！”
一个极境武夫被一剑灵教训到如此境地，姜景行一时不知道谁才是剑主。
不过当他发现这幅身躯竟无法豁免腰间疼痛之时，也是当即诚恳认错，再三发誓自己以后会对萍鸢尊如父母，这痛苦方才停止。
那一处带着火光的偏间是一灶房，门前两只守门小妖早就断了头颅，血迹干涸。
推开灶房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肥大的身躯，身着黄袍，似人非人，似猪非猪。
它转过头，兔唇蛇眼驼峰鼻，极为憨丑。
“你们来了？先别打扰我，我先做完这道菜。”
撂下一句后便又开始在灶边忙活，房间内香气四溢，异常整洁。
姜景行开口确认道：“你是人厨？”
“什么人厨，他们送来什么食材，我就做什么食材，只不过他们都是些妖魔，我做的自然都是些人肉罢了。”
它的回答让姜景行震惊，不是震惊于对方的所作所为，而是惊于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居然不是萍鸢口中所说的妖魔和业障缠身之人。
“停下吧，他们都死了，我想跟你聊聊。”
姜景行释放出极境武夫的气势，合道后武夫便可以虚化实，将杀意凝结变成攻击人的手段。
眼前这东西甚是古怪，既披着这身官衣，自是要问个明白。
而对方仿若没有感知到这股威势一般，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滞，端着锅翻炒，嘴中说道：“别急，快了。”
白素素在一旁用力嗅了一下，对姜景行说道：“主子，他做的好像不是人肉。”
姜景行继而上前查看，对方用的是一口二丈宽的铜锅，里面来回翻炒的是数百颗馒头大小的草木头颅。
“人肉这东西情绪杂，怨念重！一个处理不好便会缠上业障，跟狗屎一样，若不是来到此地，谁会处理那些玩意儿啊？”
那肥胖的身躯此刻显得极为灵活，左手抄来一口铜鼎，右手支起大锅往鼎中倾斜。
一颗颗草木头颅就这样被它倒入鼎中，不漏一丝汤水。
“这些血颅参可是绝佳材料，人妖魔血都吸得，味道绝佳，极为滋补，就是处理麻烦了些。二位要不要尝一尝？”
鼎中香气扑鼻，色味俱佳，闻上一口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
姜景行强行压制自己身躯对这道菜的渴望，对它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叫朱五常，释教弟子，这是我供奉的佛牌。”
朱五常的目光依旧盯着这道菜，掏出了一张金制佛牌，雕琢精致，上刻四字匾额。
大医王佛。
释教僧侣？
姜景行眼中的疑惑的同时不禁仔细打量对方佛牌真假。
大武儒释道三教理念盛行，为防邪神淫祠，专发佛牌定制正统。
眼前这个金牌看起来品级颇高，想来做不得假。
只是谁家的僧众不在寺内参禅念经，反倒是来这群妖汇聚之地当个厨子？
“阁下这幅模样，实在是让在下难以辨别。”姜景行嘴上这样说，但凭萍鸢没有杀朱五常，心中就已确信了七七八八。
“呵呵，施主这便是着相了，在下可是实实在在的人身。至于在下为何在此，你尝一下便能知晓。”
朱五常说罢端起铜鼎对姜景行示意，让他吃上一颗草木头颅。
白素素见状便要抢着为姜景行试毒，却被朱五常拦了下来。
“你既非人身，也非极境，承受不住的。”
话到此处，姜景行更为好奇了，便抓起一颗向嘴里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