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道平怨
“这可是王大人费尽力气找的主菜，郎君快快吃些消消火吧。”
蛇妖揭开红布，竟是一个被剃光毛发的熟睡婴童。
“这可是刚满百天的婴童，天之气旺盛，后天之气浑厚，比其余桌上的死婴可好太多了。”
王守德在一旁补充，心底对姜景行的实力忌惮三分。
心中暗道：“那虎妖换做是我，估计也是一样的下场，这是哪家的大人？”
姜景行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已然燃起了滔天怒火。
“你是说，他是活的？”
见姜景行如此言语，王守德心中愈发确认了对方是个空有实力，官阶不高的土包子。
“非也非也。”王守德先是摇头，又颇为自得道：“此乃人厨的手艺，剥去了婴童的魂魄，断绝五感，加以炙蒸妙法烹制......”
说到此处他还用筷子去撕下一块熟肉，那婴童居然下意识地挥动手足，哇哇大哭。
“民间常传我大武红衣官袍是百姓血染，今日一见，未尝不是如此。”
姜景行喃喃自语，声音极小，可仍被王守德和蛇妖听了去。
他闻得此言沉默片刻，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大人莫不是在说笑，没有我等，那些贱民早就死绝了。”
蛇妖没有王守德这般小心，讥笑道：“郎君来这莫非是为了立牌坊来的？只是我等一众妖魔，你立给谁看呢。”
“你也是妖魔吗？”姜景行依旧不搭理蛇妖，看向王守德，眼前这个郡守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正要起身，却被一掌按住。
“我家主子没让你走吧？”白素素声音清冷，她向来看不起这种出卖同族的人奸。
王守德见白素素的实力都能将他碾压，一时冷汗直流。
他忽然想起一个不切实际的传闻，大武皇帝为了监察百官，召集天下武夫选拔出了一批监察秘使。
只是这消息都传了许多年了，还从未有同僚中过招，加上自己背后的人也不容小觑，也就不把这些当回事了。
“大人年纪轻轻又身居这般位置，自然不想当妖魔。”王守德叹了一口气，似是感觉自己今天要栽在这里，说出了自己最后一句话：“若你到了我这年纪，气血衰退，突破宗师无望，怕......”
姜景行未让对方讲完遗言，便如法炮制，摘了对方的头颅，却依旧平息不了胸腔怒火。
他又看向蛇妖。
此刻它媚眼惊措，曼妙身姿匍匐扭动，哀求道：“求大人饶我一命，我愿为奴为仆，一生供大人取乐。”
若不看那条晃动的蛇尾，还真有一副我见犹怜的韵味。
“你也配奴家相提并论？”白素素一声虎啸，便扑上去跟蛇妖战作一团，一时衣着暴露，风光旖旎。
台下前来参宴的妖魔早就乱作一团，争相向着洞府外跑去。
姜景行腰跨震动，灵剑意欲出鞘。
他缓缓闭眼，就在方才一瞬，他感知到了一丝合道契机。
是情绪吗？他紧握灵剑，束在腰间，细细感知那一丝愤怒。
一瞬间，滔天血海和无数怨灵一齐向灵台而来，无数呢喃呓语侵蚀姜景行的神智。
此刻的姜景行方才明白，灵剑所承载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无数被妖魔蚕食的无辜百姓组成的民怨。
“师父怎会将一把怨剑传给我？”姜景行此刻心情复杂，他又想起了师弟周庸。
若他知道自己苦苦追求甚至不惜入魔得到的剑是一把怨剑，该做何想。
“罢了，你若能将这些妖魔全部留下，替你讨一讨这天下的公道又何妨呢？”
念至此处，姜景行睁眼，双目通红，拳剑齐出一处虚空。
几息过后，这方圆数里的所有妖魔尽皆头颅爆裂而亡，一座覆雪荒山从远处看多了几分猩红。
“主子，奴家从他们身上搜出一卷竹册。”白素素终是将那蛇妖撕了个七零八碎，也不顾衣着，恭敬跪在姜景行膝下。
此刻的姜景行却毫无应答，自出了那一拳后便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原是那识海灵台中出现了一红衣女子。
红袖锦衣，披金戴银，却衣衫褴褛。
身姿曼妙若天仙，玉面眉眼不沾情。
“你是剑魂？”姜景行见这女子不禁皱眉，眼前这女子除了身段好还真看不出其他特长，如何能助他合道突破极境。
“你是剑主？”女子凤眉轻佻，很是不屑，朱唇轻张尽是刻薄之言：“目光短浅的下流胚，还想突破极境？”
姜景行闻言也是不解，根据以往宗师武夫的破境经历，那一拳出完后就该是极境了，为何到了自己这还得跟一个女子掰扯。
“若是随口许诺加上随便一拳便能成就极境，那老娘便不会出现在这世间了。”
女子似乎能听到姜景行心声，她很是生气，飞身而来对着姜景行的脸便是一脚侧踢。
那侧踢在姜景行眼中无异于小孩把戏，动作花哨还极为缓慢，正要后撤躲避，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破绽百出的一脚。
这一踢击势大力沉，踹的姜景行眼冒金星。
待姜景行缓过神，但见那红衣摆出一副极为古老的拳架，姿态如龙，拳意似剑。
“你师从六合，我便以六合战你，来战！”
六合拳法着重一打，二拿，三摔。
所谓“合”，是指在运动时全身上下四肢百骸要能互相配合，协调一致。
看似简单，但要在实战真正做到却极为不易。
姜景行身为六合宗师，自然不惧，虚步回环压肘，摆出拳架，势若猛虎出笼。
双方对视不过一息，女子红袖一甩便以“双杯送客”向姜景行扑去，攻势凶猛，动如行龙。
姜景行定如卧虎，转身以“红猴束身”灵巧躲开，而后顺势近身缠打，拳意连绵，攻势不绝。
女子见他拳功如此扎实，对姜景行的敌意也少了几分，用一记“小鬼推磨”拉开了身距，而后手中多出一把剑。
“再吃我一剑，算你过关。”她弯嘴一笑，有些不怀好意。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姜景行还从未遇到在六合拳上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的对手，一时战意昂扬，容不得对方拒绝，欺身上前便要夺剑。
“无知莽夫，老娘唤萍鸢，有事唤名。”
女子翻了个白眼，未等姜景行近身，便是一剑劈出，将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