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马仙姑驱魔
朝堂无秘密。
不知是不是永宁帝纵容他，批了兵部递上去的开革南城兵马司两个副指挥使的折子这事，传到了工部。
据负责此事的蒲贵说，近日工部不仅效率高了不少，来对接的官员态度也好了不少。
李云则没想那么多，将空出的两个副指挥使位置，一个给了黄亮，一个给了江广春后，工作立时清闲许多。
大方略他都制定好了，街道排水渠维护，洒水车翻新补充，垃圾处理厂人员招募，以及向南城街坊收取垃圾处理费等细节之事不必时刻盯着，由九名经承负责即可。
不出意外，到下月垃圾处理厂就能建好，然后开始运转，为南城兵马司财政源源不断输血。
至于作坊一事，虽然永宁帝很急，但先别急，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经过多日探查，马道婆的踪迹，终于有了眉目。
张元带来的人虽然精锐，但人数太少。
马道婆也是个事业心强的，东、西、北三城到处乱跑，也不固定挂靠在哪个道观，让人好一顿找。
好在只要找到人，暗探就会死死咬住不放，马道婆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她。
今日休沐，李云换了身寻常打扮，然后让张元给他易容换了个模样，从静谧轩后门悄悄离开，去了北城。
北城多富户，相较权贵之家，马道婆在这里要惬意得多，赚银子也更容易些。
李云的好颜色被妆容遮掩，裸漏在外的皮肤也都经过了处理，走在街上无人注意。
在经过一小贩身边时，李云心中一动。
两人交错，掌心已多了一张纸条。
拐入小巷，拿出一看，上面写着飘香街李记成衣铺八个字。
微微用力握拳，再松开时，纸条已化作粉尘大小的碎屑，随风轻扬，了无痕迹。
问路来到李记成衣铺，李云入内装作看布料，一边应付小二推销，一边聚炁于耳，倾听里屋动静。
此时马道婆正在里屋和成衣铺掌柜说着话。
忧愁明显的混沉男声：“马仙姑，内子身上的邪祟，真的能祛除吗？”
仙姑？这老东西好大的脸。
下一刻，一个有些像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沙哑女声响起。
“施主不必忧虑，昨夜本仙姑起坛演算天机，今夜子时，是本月阴气最盛之时，常言道月满则亏，子时就是那邪祟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候本仙姑施法，就能将它一举铲除。”
“那就拜托马仙姑了。”
“斩妖除魔，乃修道之人本分，施主不必如此，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本仙姑手中法器不全，恐力有不逮，那金银球……”
“马仙姑放心，老夫已经让人去了金铺打造，天黑前，您要的金银球绝对有，事后老夫还会再奉上香油钱，聊表心意。”
“大善。”
“施主，为了今夜一举功成，本仙姑还需提前沐浴更衣，焚香祷告道尊。”
“明白，老夫这就准备，这边请。”
两人脚步声远去，李云心中泛起古怪情绪，婉拒了店小二给他推荐的第五匹布料，离开铺子。
马道婆还是有点道行的，不过此道行非彼道行。
这抑扬顿挫的声调堪比朗诵，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在掌柜面前，马道婆装出的仙风道骨的模样。
子时吗，有点晚，不过为了亲眼见证马道婆是否有法力，值得一等。
于是李云随意找了个茶楼，一坐便是一日，临到天黑店家打烊方才离开。
随即他就悄悄潜入了成衣铺掌柜家中，躲在屋顶。
夜幕降临，数着更夫的锣声，子时终于到了。
小心掀开屋顶瓦片，露出仅供一只眼睛窥视的缺口，李云朝屋内望去。
床榻之上，一名面色苍白的妇人被捆了个结实，固定在床上，嘴巴被堵住，两眼无神。
李云下意识用医术知识判断，发现这妇人面色表现，有些像是中了毒，并且是神经类毒素。
不待他再仔细瞧，屋外掌柜和马道婆推门进来了。
马道婆是个瘦削中年婆子，面相慈悲，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明黄道袍，手里还拿着一把品相极佳的拂尘。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寻常人初见，这样貌气质，指不定真以为她是个好的。
想来也是，真生得尖酸刻薄，她也不会在贵妇圈混得那么开，长相还是很重要的。
这时就见马道婆单手按在妇人额头，然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同时拂尘不断扫过妇人面门。
没过多久，突然妇人双眼圆睁，眼中布满血丝，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马仙姑！？”
掌柜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想上前又不敢。
而马道婆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念咒，并且语速加快，面色也变得凝重，煞有其事的模样。
屋顶上，李云则是紧紧盯住她手中的拂尘。
刚刚他十分清楚的看到，那拂尘的毛须，每一次扫过，都触碰到了妇人的鼻孔。
拂尘还在扫，妇人挣扎也越发激烈。
突然马道婆面露惊骇之色，猛地后退几步，厉声喝道：“快拿法器来。”
掌柜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对核桃大小的金银球，连忙递了过去。
马道婆头也不回的接过，然后将金银球一边一个，放在了妇人头部两侧。
然后口中继续念念有词，同时倒转拂尘，将尾部一端悬在妇人面部之上，不断划动，好似在画符。
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妇人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彻底平静下来，陷入昏迷。
马道婆这时候又是一番表演，做出抓取动作，手里好似握着什么，不断做势打入金银球中。
如此又折腾了一刻钟，额头见汗的马道婆，才一副疲累的模样，转身对掌柜道：“好了，邪祟已被本仙姑从她身上驱除，分成两半封印在法器中，明日一早，本仙姑就将这邪祟带去道尊神像前超度。”
掌柜探了探妇人鼻息，松了口气，一听马道婆如此说，赶忙道谢道：“仙姑慈悲。”
说着唤来下人，给马道婆又包了二十两香油钱。
马道婆美滋滋收了，还将金银球揣入袖中，这才装模作样向掌柜行了太极礼，离开房间，回到自己住处。
而屋顶之上，那块被移动的瓦片，早已复归原位，好似从来没被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