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给你讲个故事吧
江褚妍听着他这样讲，微微一愣，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几分虚假，可却没有发现一丝，他眼中只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只是在此多了几分认真。
“霍先生…”她有些不解，却又无从说起。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
“霍先生，我不太懂…”江褚妍此刻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满心都是在思索着他的那一句话。
霍商尧听闻，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他刚刚早在一旁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若不是自己不愿意随意干涉江褚妍的决定，他真的想对莫斯南做些什么。
想起刚才女孩儿的隐忍和坚强，让他胸口处不断地传来一股无名的烦躁感：他心疼她的所有。
“我的意思是，”片刻，他开口解释道，“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你不需要善良，也不需要懂事。”
“你不需要被任何人所定义，更不用按照任何人所希望的去做，你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需要做的，是要快乐，要幸福，要活得自在。”
“…”
他说她不需要善良，她需要快乐。
这一番话仿佛魔咒一般，深深镌刻在了江褚妍的心上，同时却又瞬间点醒了她，带给她的心灵极大的震撼。
以前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更不知道，原来自己只需要快乐。
“谢谢你…”江褚妍说出这句话时，眼中已然有些湿润。
她的生活中好像从来都只有外界的框架和束缚，无论是身份还是环境，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江月岚，也不断在告诉她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可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以去做哪些她想做的事情，而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霍商尧看着面前尚有些瘦弱的女孩儿，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本能的在意想将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但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攥紧而后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有了动作。
他怕吓到她…
最终，霍商尧只是抬手，轻轻在她的额头上拍了拍，想将她从悲伤的氛围中拉出来。
“好了，没事了。”他的声音越发温柔，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嗯…”江褚妍声音很轻，若不是霍商尧耳力极佳，恐怕这声应答要被晚风的沙沙声所淹没了干净。
她心中触动万分，感激霍先生的那番话，可心中的刺一时之间仍有些难以彻底拔除干净。
这幅神情却都被对面的他看在眼里。
片刻，他薄唇微启：“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江褚妍一愣。
他没再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讲述。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出生时就一个跟着母亲生活，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原本的生活还算快乐。”
“可就在他5岁那年，母亲病重甚至下不了床。母亲担心孩子一个人无法生活，便试图联系他的父亲，可是无数次却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母亲还是走了，只剩下了孩子一个人。”
“奈何那时他年纪太小，没能力保护自己也没钱傍身，最后甚至无奈流落到了贫民窟，只能和那些最下层的人一起乞讨为生。”
“可是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永恒的道理，所以为了生存，他只能一步步靠着自己去赚到食物，就这样才活了下来。”
“可后面直到他长大才知道，他的父亲是有钱的富商…所以他经常在想，如果那时那个男人出手了，是不是他的母亲就不会死…”
霍商尧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最后消失在晚风中。
而提起这些往事，他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江褚妍也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这些故事，恐怕就是他的亲身经历吧。
“霍先生…”她开口，想安慰他几句，看着霍商尧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她原本有些难过的心绪竟然也被渐渐抚平。
而霍商尧听到她轻柔的声音，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此刻，江褚妍的眼中都是他的身影，神情中也满满的尽是担忧，再无其他，在望向她的眼睛的那一瞬间，霍商尧只觉得心中好像撞到了满怀的柔软，将他心里的阴霾尽数冲散。
“没事。”他看着眼前担心自己的女孩儿，微微勾起了唇角，温和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所以，我和你一样，但身份其实无所谓，我们或许没得选，但是可以改变。”
霍商尧逆着光，站在江褚妍的面前。
他的身躯为她遮挡住了大半刺眼的光芒，可周身确又隐隐能看到是明亮的。
江褚妍脑海中反复闪回着那一句：我们或许没得选，但我们可以改变。那一瞬，霍商尧是站在光里的，或是说那一刻照亮了她的人生的，或许不是那夜的那盏路灯，而是他。
“霍商尧，谢谢你。”
她轻声说道，声音极其微小，甚至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霍商尧还是听到了，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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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间。
霍商尧突然在餐桌上问道：“明天，有安排吗？”
这问题一出让江褚妍有些诧异：“明天没有安排，怎么了？”
“那，明天带你去个地方。”霍商尧若有所思，“就当是散散心了。”
“至于去的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答案属实让江褚妍有些猜不透。
看着霍商尧一脸神秘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有些难以言喻的好奇。
而霍商尧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疑惑不解的可爱神情，有些莫名的满足感充斥在心间。
还记得几天前，他偶然在客厅捡到了一张老旧的便签，看字体就知道那一定是江褚妍的东西。
便签上面已经布满了褶皱，只有铅笔写下的几行甚至有些不算清晰的小字。
霍商尧仔细看了看，大概是愿望清单一类的记录，而上面唯一那条没有被打勾的便是：等有机会去一次游乐园。
看得出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愿望了，或许久到连她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霍商尧将便签放回了她的房间，夹在了一本书中。
可上面的内容他却认真地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