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母亲’的内核
寰宇大陆诸事暂定,趁新权因宗桴而无暇顾及万界大陆的时机,顺应凤亿的意思,我前往万界大陆于神界,紧急展开第一次神界四皇族之战结束后三族城邦与青丘界的第一次谈话。
外观与青丘不同的红水晶似的傀儡搬来太师椅,普通不过,再之后在场就只剩下我与凤亿,我左右转眼瞟看光线昏暗的四周,落座。
凤亿微微点头致意,又带上了红面纱,刻意将椅子腿做高,衬得他腿短却像极女子,看来是有原先凤族内部高层在暗中看着。
面前似布娃娃一样的蒙面‘女子’开了口:“今日有幸再次与青丘的主商讨两界之间合作,是否应该对彼此…骋怀公开”
我笑脸相迎,不介意陪凤亿应付这帮高层老顽固,在他搭建的戏台上当个坏人,将表里不一的样子演得淋漓尽致,笑的真诚:“谈可以,是您来谈,还是神界真正的话事人来谈?”
凤亿面上惊了一下,挺直的脊背不自觉下弯,在那虚坐着好似弱的一批:“自然是神界冰镜的主人。”
真可怜,真会装
我抬手便有人奉茶来,我看着凤亿的眼睛,一副时刻提醒他曾对我下毒的样子,要是只有我与他两人,这眼神话题是需要被规避的。
抿一口茶,“冰镜易主了?”我凝重着面色嘲笑着神界的变故。
“差不了多少。”
瓷杯与木制桌面相碰,交谈正式进入主题。
“好吧。前不久,青丘界与你神界完全割裂的事实不假,问题出在那位天仙留在这世上的宝珠,相信你我都知晓,如果是因为这个,谈不了,南逾珠的隐蔽装置不是我一个后辈就能解除的了的。”
话语半真半假,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能联系上梦魇的不去问梦魇,在凤亿听来,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现状阐述。南逾珠不是梦魇所造,而我身上的秘密倒是被我这句话托显得更重要更神秘些。
“不过你我双方倒也不必因此忧虑,我曾经承诺过神界天君,青丘永不占神界之首……”顿了顿,我有意扯开话题,“只是不知道凤族如今的做法,我是否可效仿一二?”我问的不是表面意思,而是嘲讽凤族所为已经让九重天众天尊颜面尽失。
凤亿垂眸视线该是盯着鞋尖,再抬眼直盯向我‘礼貌’的目光,我以他的视角来看现在的我,真是有些欠揍的。
“三族城邦是神界继初神时代后让神界重回巅峰的新时代政策,青丘的主要是认为好的,也就当我神界的奇巧,借鉴了去吧。”
我要是答应了,还怎么招揽神界的信仰为我所用。
“还是不了,我青丘自祖上传承治国之道,相沿成习,不过三族城邦以学愈愚,倒可让我青丘子民效法学习。”
两只狐狸打太极周旋着呢,可精彩。真可惜,自此处的对话没达到我想要的预期。
“既然于神界与青丘界之间的问题交由命定好过你我再续,便暂且搁置一旁,想来三族城邦与青丘之间的关系再拖不成,青丘的主怎么看?”
三族城邦成立了?其实没有任何一方承认,凤亿还是凤皇。
我刚要回复自己的观点,凤亿就又急着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历史遗留问题不小,我方无颜争得优势,不如双方互换见证者,给两界人民一个交代。”
见证者,也就是人质,可当今凤皇年岁尚小,后宫尚且空置,前朝旧部被极端地屠戮个干净,他能从哪里找这个见证者?大概只能自大臣家中封个郡主送来,凤族没有郡主,而是称圣祀。
沉默片刻,光线越发昏暗,四周早有视线不断靠近,像是不怕我发现一样,我顿时明白,凤亿他这哪是可怜,分明是拿我做这个与高层交好的筹码,来这挑战我的权威了。
低头这么想着,手扶着头,我忽地一笑,抬头又开口道:“是个好主意,那依凤皇,这见证者的人选应当如何?”
凤亿似是发现我已看出其中‘门道’——他的诡计,现也不装了,笑得多么得意,抬手指画着未来,大言不惭道:“我方圣祀换你方公主如何?”
要青丘的公主,怕不是从梦魇那得知白煜珩的人类身份。
我将下坐稳,气势磅礴:“乐瑶是我青丘金枝玉叶的公主,相比之下,您方送来的圣祀卑不足道。”
再说白煜珩出生至今一岁还不到,至于为何不拿年龄说事,神没有孩童的概念,哪怕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只要身份足够匹配皇家,年龄根本不是事。
凤亿在见证者人选上倒没有执着,很快改口:“我听闻青丘重女轻男,既然公主高贵,我看兰钰公子,安安合适。”
青丘族人在外准则,时刻留意青丘对外名誉,我抓住凤亿嘴边对青丘的嘲讽,可笑地辩白事实:“你我双方素不相能,我怎知凤族于我青丘的传闻是否是赤口白舌,恶言恶语?”可选择白兰钰确实对双方都有利,我无耻地又当又立,“既然您方执意,那便定下,兰钰公子。”
在凤亿嘲笑的嘴脸下,这场谈判结束,最终的结果无疑是我落了下风,像从始至终是我居于下位,而青丘的荣光会将事实扭转。谁叫现在万界大陆的主动权在新权手上。
严冬何必长,暖春桂城阳。
身披皮袄,罩上耳暖,雪白长发落肩,风中无端飘逸,独自走在回天承殿的路上,我算到在这会遇来人求。
“叶家家主,好有闲情逸致。”风雪中站立,话未被消吹,
身着一身黑的中年男子似差些被簌簌地风雪掩埋,难见曾经沈腰潘鬓,回身。
“圣君安,别来无恙。”
他又虔诚的弯下佝偻的背,应是收到我的礼物了。
我笑着叹气,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这几日,青丘的风雪大的很,雪花实小,撞在人身上,疼吗?”
我也不隐瞒,面子哪比得过里子,青丘的势头像着风雪般越来越大,不免波及亲神的叶氏,此次各领域的较量,最大赢家终归是我,怀明阁在金融战中得利,天君动不了怀明阁阁主,浅鲮堂的损失便正好拿叶氏这个干涉者做出气口,危及叶家,怎么办呢?
叶家家主在我眼中怕是看到了滔天的野心,不过寒冷刺骨,又将他打得低了些。
“请圣君高抬贵手!”
这高抬贵手又包含几层意思呢?
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微敛眸子,恩赐大地最慈爱的俯光。
“呵,别这么生分啊,叶湫那孩子我很喜欢,这件事吧,给你个机会,做为南娆代表,有我做后盾,与古妖界各国建立商业往来,开拓市场,这买卖…你不亏啊。”
“叶某惶恐,得君上处处照拂,实在不知何以为报,定当尽己之能,效犬马之劳!”
“好啊,看你是个忠心的,青丘赐驾,不日便启程吧。”
算我说了句违心的话,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是否诚心诚意那还重要,不过赏他个面子,工部造出来的新形锦车还没有试验。
“叶某还有个请求,望君上成全。”
他说着要跪,我大踏前一步扶住这个略显老的老头,手掌的触感就像是托起一块沉重的冰冷的石头。
“诶,你看这也没外人,让我累着气扶你起来,这多不讲道理,有什么事直说吧。”
语气的转变没有让叶家家主警戒。
“恳请君上收小女叶湫为徒。”
他是那样恳切,始终不敢抬头。叹一声气,我依旧抓着他的手臂,也不含糊其辞:“叶湫可自由往来青丘,我保她在神界事事顺遂,这是我在交易中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心诚则灵,要太多是会遭反噬的,叶家家主很快妥协,以能量为诚信,定下合约,叶氏商业帝国至此归属青丘界。
不久,我便在奉天会的探查下,知道了凤亿遣来的圣祀的原先身份。
手拿信件,一目十行看完现凤族过渡三族城邦的状况,提到那位圣祀——伍家殷德。
姓伍不姓凤?外族的,那就不奇怪,青丘与凤族乃世仇,就算表面和睦,关系未改也是不争的事实,凤亿总不该遣个姓凤的来我这遭罪。
一道传讯自黑夜下化作蓝光飘出天承殿。
没让我等太久,政论殿便来齐了人。
甲胄碰撞的声音成为她出现的标志,想来是没有沾床,就在边境线瞭望塔靠着短柱小憩。
“大晚上的,至于这么拼吗?”凌潇小声抱怨,“你不睡,我还要睡咧。”
骛桉闭眼抚胸,像安抚自己因压力而浮躁的心,我看着她,被逗笑。
相比之下,除去身穿翠绿睡袍显白的瑾瑞,需保持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旻霜就很正常不过,丝毫看不出倦意,口齿清晰:“说吧,什么会议需要这个时候开?”
“嗯……”我斟酌着,等四人在面前落了座,缓缓出声:“凤亿是男相。”
“嗯?”
一听此言,四人疑惑,互相看了几眼。
骛桉皱眉否决:“不可能,在怀明阁,我与她交手多次。”
旻霜立刻反应过来,手握成拳,一锤手掌,表情凝重下来:“麻烦,骛桉暴露了。”
我摇摇头,镇定自若:“不算麻烦,骛桉避嫌,他们不会认为骛桉是怀明阁阁主。”
“四皇族一夜间天崩地裂,三族城邦,只要天君主权还在,就是绵羊统领群狮,可现在的问题是天君差点被拉下神坛,凤亿才是真正话事人。”
骛桉托腮笑了一笑:“三族城邦脱离青丘掌控的基本物质收受,现在天君的人为因素,不妨碍凤亿在有信息差的情况下把青丘拉到整个神界的对立阵营,会从哪下手呢?”
凌潇一听来了精神,挑眉,提醒我:“后院掌权哦~一箭双雕,仅凭君主之意。”
她的意思说不清楚,但我明白,我能达到的目的是她在谋划的计策。
手指紧扣青御椅把手,抬头,决绝下令:“旻霜,紧急出个任务,去凤族打探一番。”
天光微亮,我于雪松后,看着院内未被雪覆盖的台阶廊上,灵兰刚走,白兰钰小小的身子就倒在那,倒在满目不舍忧伤甚至是崩溃的白萧年怀里,大声痛哭,控诉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抛弃我,在心中怕是已经暗暗恨上我。
瑾瑞换了一身衣,我垂眸注意到身后她脚踩雪地的声音,转头一眼,看出她的所思所想,又注视起白兰钰,企图与瑾瑞共情,然而失败,只得开导。
“心疼了?瑾瑞,我手上的是真正的令箭,帝内的所以牺牲,是为了让民间不再出现需要小人物牺牲的情况。”
“政客的游戏,却让人民受牵连,这不公平。”她似乎平淡,目光怜悯。
“世道本就不公,无人替这申冤。”我没想过这句话会用作与她的对话,是夜已深,我乏了。
看到白兰钰的处境,瑾瑞不忍,又似想到什么:“如果哪天我必须要背叛你……”
我诡异的一笑,这一笑打断瑾瑞接下来的话,我说道:“你有自己的思量,我们也有我们的默契。”
“郁焱,与道德而言,白兰钰此去,会成为你最大的败笔。”
她不说我是错的,而是用我会重视的现实来告诫我。
“没关系,只要时局能按我的谋划发展,我就什么都不怕,怎样的不悔。”
毕竟天道不会谴责我,唯有反噬。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衣摆落下雪花几片,语气放轻:“天道受罪不成我,我依然可以受我的子民谴责,而你们对我的唾弃,就是我最好的救赎。”
哪怕我知道人性的恶正在被人们一脚一脚的往下踢传。
瑾瑞却摇头,眼神还是那样平静,那样怜悯,紧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我,眼神都没有变过,反倒踏前几步,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将我抱住。
“不是的,那不是救赎……那不怪你,辛苦了。”
我狠狠愣住,原本坚毅的眼神融化,意外的,是惊喜在心上滴下一点似病毒会扩散点痛,每个轮回,她总是,会给我惊喜。
衿婪都不懂的,她却能看到。
怀中的暖意退去,眼中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她已离去,眼角晶莹的泪珠在我冰冷却精致的面上滑过,我不由发笑,稳不住身形,在似是无人区的冰天雪地里,旁再没有人扶着,任自己跌倒。
这是善吗?我一直以为,原谅嫉恶如仇之人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可我没想过蓥攸所说“原谅是恶人的新生。”
不,我明白的,因为涂灵的子民时刻要求着涂灵成为一个善人。
……可怜,她的举动不能改变什么。
徒步走回天承殿,曾挥之不去的雪到殿内后就融化了。
看到麓杳在,情感差不多被消磨殆尽的我并不觉奇怪,哑着声:“你这几日倒是清闲,任务结束了怎也不回天渊之巅?”
她向我执礼,我听见,在我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她才开口:“倒也不急,我与述遥那小丫头好些时候未见了,主上,妖王养成计划启动的条件是整个妖界,亦是目的,现如今提前结束,林妤玥怎么处理?还有宁槐湫。”
她?林妤玥被种下噬心蛊,没有母蛊,本就活不了多久。
我微停脚步,偏头,眼中却只有天承殿富丽堂皇的装潢,迟疑一步情绪又归于平静,不留情面,继续往上走:“林妤玥无所谓,终究与我不是一条心的,死了最好,至于宁槐湫,这么多天了,没有思纡就拿不定主意吗?他不知道思纡失踪的真相,回天渊之巅颐养天年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不挡我的路,什么都好说。”
他与思纡的关系不亚于禺裴对思纡的照顾,不排除他会因为思纡这个天渊之巅最强交际花而忤逆我的情况,反正宁槐湫我是不敢再用。
“唉,可惜啊,连我都知道其中计谋。”
“又是述遥告诉你的?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麓杳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去把述遥叫来。”
“好。”
“等等。”转过身,我坐在台阶之上,裙摆盖过鞋头,托腮不顾发丝遮挡手背,看着她刚转过去的朝向我的背。
“林妤玥得罪你了?”倒不是好奇,而是从来没有与林妤玥接触过的麓杳却想要她的命,这态度可疑。
麓杳转圈面向我,笑眯眯地:“没有哦,但她得罪了某人,不止她哦。”
什么意思?林妤玥怎么得罪了衿婪?怎么她得罪了衿婪就要我像护犊子一样去杀了她?那我到底是高高在上的涂灵,还是代替衿婪杀生的一把刀?
衿婪或许不是这个意思,但麓杳的表述的确需要被敲打。
我轻描淡写地威胁:“天渊之巅,好一个君主立宪呢,我不在,那是愈发大胆了,你说我是不是非要把你们都换一遍,才能安心。”
以她的性子会任何回答,不畏强权?
果不其然,麓杳似在看玩闹的孩子,只单膝跪地,粉紫色的裙摆像果冻质地弹开铺地,脊背挺得直:“属下只是传话,若主上听着逆耳,便杀了属下以便消气。”
“我不气啊,让述遥来见我,然后回天渊之巅去,跟你口中的某人说,你们之间没有阶级,她的所作所为是我的不是,是我这个母亲没有将她教好,没有教好她如何尊重。”
‘母亲’故意放轻而不是加重,我在袒护衿婪的自尊,倒与之试探我底线的行为形成对比,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说这个词,说我是她的母亲。
“不敢?”多么慈祥的我眼中的平静逐渐转为戏谑与失望。
麓杳的态度立马发生转变,咚一声,双膝着地。
我抬手制止她要说的话
“我不用你说,我让你去做,做不做得到才是你的态度。”
沉默,然后就是麓杳稍显落荒而逃的背影。
“锦鑫。”
隐身再旁看了好一出戏的锦鑫现身。
“我在。”
我坐在那靠着栏杆,闭眼头痛:“等会她要是没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妤玥还是麓杳?”
……无语
她定是故意的,但没有恶意,我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不好笑,我没想杀麓杳。”
“明白,但我可以自己完成任务,何况述遥她还是孩子。”
“你出面她会和你拼命,别让她死的太难看。”
锦鑫微微点头,消失原地,天承殿又静下来。
女孩踏着雪融化后的积水,在清晨艳阳之下,在寺意的注视下,就这么出现在天承殿正殿大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多么的乖,没让我久等。
我向她招手,述遥就迈着腿登上阶梯。
“主上,您累了吗?”
我抓住她伸出却又胆怯的小手,慈爱地放在我的脸上,两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对望:“不累,述遥,今天气好,出门让锦鑫带你去那山头玩好不好?那有个姐姐,她在等你,将这个给她,告诉她,万界大陆每个种族,所有生灵,都有捍卫尊严的权利。”
“嗯。”
述遥重重点头,眼神变得认真,能看出几分坚毅来,惹得我发笑。
伴随着清晨的雨,歌声似虚无缥缈的清风,由浅入深,许是她还稚嫩着,唱出的悲伤也牵着欢快,埋葬过去一二,与没有未来的她。
“咳咳……”林妤玥终是抵不过病痛,歌声戛然而止。
“喔!下雨咯,下雨咯,地里的庄稼长苗咯!”
连廊出现的小小身影与声音一样,落实到林妤玥眼中。
林妤玥喜欢小孩子,喜欢苍天对大地所有的恩赐,对生命复苏的馈赠。
“姐姐,下雨啦!”那男孩用手指着外头,顺着所指看去,雨落大地,积水泛起涟漪。
看着跑到面前的小孩子,林妤玥笑笑,蹲下身子,扶住小男孩的双肩,刚张开口,没注意到的身影却突然闯进视线。
“你喜欢雨?”
述遥童真的声音响起,孩童的样貌,让林妤玥渐消防备之心。
摇头可惜道:“我的身体垮了,没办法淋雨。”
述遥稚气的脸上出现沉思的表情:“与主上一样。”
林妤玥的眼睛倏然瞪大,却没有贸然疾言出声,站起身后撤两步,手碰到椅子扶手,缓缓坐下,与之前相比,沉稳了不少,垂头缓过表情,手指勾上裙摆,不安且无助地收紧,再抬头时,看向还站着原位的小男孩,神情已经变得柔和。
“好孩子,替我去看看那庄稼地里又什么吧。”
替她去看看这个世界始终未进她眼中的幸福。
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点点头,奶呼呼地一声好,便向外跑开,乖到没话说。
林妤玥的目光这才落到述遥身上,善意的脸膛不出意外是于她面前吝啬的。
“她又想干什么?我已经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述遥胖乎的小手握紧手中湖蓝色锦绸包裹的物件,递到林妤玥眼前:“这个给你,主上说,万界大陆每个种族,所有生灵,都有捍卫尊严的权利。”
林妤玥狐疑着,也没愣神过久,接过被厚厚包袱包装的物品,拿到手,躯体一僵,长期的训练早已让她产生习惯,手触便知其中物是利器,这一刻,思绪拉回往昔,想亲人,想家族,想荣耀,这些,曾经身为家族中最出色的,唯一的修仙人的林妤玥都有过,她又想那昆仑仙山上衣袍一挥,纤尘不染便救下她的恩人仙尊……
尊严,是剑锋尖上不见康色的血液,是她始终未被磨平的骄傲。
她喜欢小孩子,她也是小孩子。
天真的述遥是没看到那场面的,早早地就回到了麓杳身边,她觉得林妤玥奇怪,脸上没有感激,怎么会没有感激?她不懂那时林妤玥脸上的复杂。
彩蛋
天渊之巅星际元一年,述遥坐在崖头俯瞰恒星连成的星层下的万界大陆,后失落地趴在麓杳怀里:“麓杳姐姐,素仪呢?她去哪了?我找不到了。”
麓杳光彩依旧,沉默不过一瞬,打算掩瞒素仪已死的真相,淡声开口:“她回家了。”
“天渊之巅不是她的家吗?”
张了张嘴,面对述遥的天真,麓杳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剩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