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用经方原方，或依古法加减

笔者从开始临床时，就规定自己在临床上必须坚持用经方原方，即使患者的病证不适合用经方，退而求其次，也会选用一个古方治疗，决不自拟方，即笔者的临床底线是坚决不开无方名之方剂！当代名医熊继柏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古人所制定的方剂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可以说是古人长期实践经验的结晶，我们为什么放弃不用呢？连这些基本东西都不掌握，怎么能算一个入门的医生呢？”自从笔者临床以“用经方原方，谨慎增删或依古法加减”为原则，临床疗效大幅度提高，甚至常有奇效的发生，个别病例甚至是其效若神！使笔者越来越相信宋·林亿评价经方时所说的话：“尝以对方证对者，施之于人，其效若神。”经方的疗效显著高于其他方剂或自拟方，这是毋庸置疑的！笔者经常对所带教的学生说：“坚持用经方，你就有可能是站在医圣的肩膀上治病。”“我们自拟方的水平，能与医圣张仲景的经方相比吗？肯定是没法相比！”

运用经方，应谨慎加减，若非要加减，须依古法加减。清·徐灵胎说：“非此方不能治此病，非此药不能成此方，精微深妙，不可思议。药味不过五六品，而功用无不周。此乃天地之化机，圣人之妙用，与天地同不朽者也。”特别是其中的“非此药不能成此方，此乃天地之化机，圣人之妙用”这句话，可以说是经方大家徐灵胎明确指出了经方不宜加减：加一个药或减一个药均不能成为这个方子。经方因其方证理论的科学性，组方之严谨，配伍之合理，疗效之确切，已经被千百年的临床实践所证实。我们肆意地加减经方，常常会弄巧成拙。当代经方大家黄煌说：“以前，我是认为每方必须加减，否则不能体现辨证论治的精神，后来，临床渐多，才发现很多情况下是不要加减的，原方效果更好。”民国著名经方大家陈逊斋更是直言说：“经方以不加减为贵贯。”

笔者曾用黄连阿胶汤治疗一失眠多年的老年女性患者，该患者症状是眠差，每天仅能睡2～3小时，长期服用安定、力月西等安眠药物。初诊时笔者给予黄连阿胶汤，由于担心患者加用鸡子黄比较麻烦，故未要求患者使用鸡子黄，结果发现患者失眠未改善。二诊时嘱患者服用黄连阿胶汤加用鸡子黄，结果患者失眠症状大为改善，由此体会到黄连阿胶汤中的鸡子黄是不可缺之药。更有趣的是，有一段时间，由于笔者出差在外，患者找另外一医师看病开方，给患者开的不是黄连阿胶汤，患者仍自行加鸡子黄，结果患者当晚即失眠，服用力月西才能入睡。患者因此专门找到笔者，要求服用含鸡子黄的汤药（黄连阿胶汤），患者服用黄连阿胶汤（含鸡子黄）后即睡眠大为改善。患者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其他人，其他人纷纷抄写此方，以为秘方神方！可见经方最好用原方，应谨慎加减，此案仅减一鸡子黄，则疗效全无。

当然我不是一味反对经方加减，笔者强调的是谨慎加减或依古法加减。经方可以做加法，笔者更主张是经方加经方，即经方叠用。经方也可以做减法，但必须遵照经典原文的规矩，即清·徐灵胎所说的，必须依古方（经方）之法加减。如小柴胡汤，如“胸中烦而不呕者，去半夏、人参，加瓜蒌实一枚，若渴，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瓜蒌根四两”，等等。又如太阳病用桂枝汤，若见项背强者，则用桂枝加葛根汤。喘者，则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下之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若更恶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若发奔豚者，为桂枝加桂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