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方向根本就是全错的
最终陈季常还是选择坚持了下来，他想起接过张教授笔记本时，目光里的期待，这让他感觉到手里这个旧笔记本有多沉重的份量。
而且他也想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试一试，想要诞生灵感解决问题，持之以恒的钻研是必需的，如果自己始终靠着平行世界的知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永远都不能成为真正的科研工作者。
陈季常自己倒是也没钻牛角尖，他的目标并不是彻底破解“黎曼猜想”，而是在这上面的钻研，能取得可以发表到四大世界期刊的学术成果就行了。
陈季常深吸口气，不断给自己鼓劲，收起了心思，继续钻研起黎曼猜想。
他已第九十八次看罢张教授的笔记本，又第七十六次看起了黎曼猜想的原文出处《UeberdieAnzahlderPrimzahlenuntereinergegebenenGrösse（论小于给定数值的质数个数）》。
这篇发表于柏林科学院、只有短短八页的论文，语言精炼至极，无论是细读中文著，英文著，都给陈季常很多不同的感悟。
除此之外，他为了研究黎曼猜想，已花了数千美元，通过网上买了大堆与素数有关的原版学术著作、文献的电子版，天天都在看。
当中包括了Eratosthenes筛法，费马小定理、Wilson定理、基于同余式的经典素性判定方法、素性检测和因子分解、Brun筛法和孪生素数问题，此外还有近现代的哈代、哈罗德·玻尔、雅克·所罗门·阿达马、拉马努金、法尔廷斯，阿特勒·塞尔伯格，华夏的华宗师，陈宗师等有关素数的研究。
他钻研得最深的还是当前张教授的那本旧笔记，以及近现代数学家们有关“黎曼猜想”的研究成果。
他留意到，自从约翰国数学家哈代证明了“有无穷多个非平凡零点位于临界线上”后，许多数学家都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深入研究，以破解“黎曼猜想”。
这被称为“哈代-拉马努金”体系。
首先挪威数学家塞尔伯格证明了“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大于0”，然后漂亮国数学家莱文森证明了“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至少有34%”，康瑞证明了“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至少有40%”，最新的进展是华夏冯先生在上述两人的基础上，证明了“临界线上的非平凡零点占全部非平凡零点的比例的下限至少有41.28%”……
可以看得出，每一小步的迈出，都是那么的艰难。
而张教授选择的方向，则是根据属于“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即从“黎曼函数的亏格为零”的方向深入钻研。
陈季常完全沉浸在“黎曼猜想”当中，但一直毫无头绪，直到这一天，课堂上的老师那一句话“我们在对待难关时要仔细揣摩，从每一个要素正反两个方向认真思索。不漏过每一个小小的细节！”
忽然，陈季常脑海里的迷雾似乎有了一丝裂缝，让他一瞬间看到了眼前的路。
就在这时，他进入到一种很神奇的状态，就像忽然开了窍般，大脑清晰无比，这一年来所有看过的与“黎曼猜想”有关的文献资料，原本是都是那么的杂乱无章，在这一刻仿佛有条线将之串联了起来，无数的文字重新消失，只剩下一串串的数学式子和符号……
陈季常只来得及匆匆和一旁的罗文坤说了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便掏出纸和笔，飞快地写了起来，他努力地捕捉着那一丝线的灵感，沿着灵感穿梭在无数的数学式子及符号当中。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那天，罗文坤送了陈季常来到了学校的宿舍。
在这里，陈季常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在一直写写划划。甚至连话也没说过，他走路在思考，睡觉在思考，坐下来便是写写算算，堆在他桌边的草稿纸越来越高，整整达到了二十厘米，上面写满了密密集集的数字式子。
罗文坤很担心陈季常，但又不敢打扰他，只能在他走路陷入沉思时引导一下，给他从食堂带饭，然后陈季常像是机器人一样往嘴里塞东西。
陈季常的异常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与议论，但罗文坤记得陈季常最后的话，尽量不让小伙伴们以及包括张教授、姜老在内的长辈们打扰陈季常的思考。
就这样，整整七天过去了，时间迈入到五月初，可陈季常的状态依然是这样。这些大家都担心起来了，但又不敢多做什么。
幸而在第八天时，陈季常终于忽然放下了笔，拿着一张纸出神，脸色很是古怪，嘴里说出了八天来的第一句话：
“错的……都是错的，这两个方向，根本就是全错的……决不可能解开黎曼猜想。难怪张老师花了无数心血，都没能破解黎曼猜想，从这两个方向出发，根本就是错的！”
他重新坐下，飞快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起了键盘。
罗文坤紧张地看着他，只见他分别建立了三个文档，标题分别是《论哈代-拉马努金体系在黎曼猜想方面的错误》、《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无法破解黎曼猜想的证明》、《关于以核心表达式破解黎曼猜想的方向探究》。
陈季常的手速很快，几乎达到了人体的极限，他整整敲了一个通宵的键盘，罗文坤都不敢离开太远，一直在宿舍里陪着他。
直到天色大亮，陈季常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完成了。”
话音刚落，他头一歪，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吓了罗文坤一大跳，连忙检查了一下陈季常的状态，见他不像是昏迷，更像是直接困极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他打电话给秦川他们。大家一起，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陈季常搬上了床，除去他的外套，给他垫上枕头。
结果，陈季常整个早上都没醒来，他一直睡到了下午，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一动，便发现躺在自己房间床上。
陈季常自己起来的动静一下子惊醒了一旁打呼噜的罗文坤，他便猛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留意到陈季常已恢复了精神，罗文坤不由惊喜道：“你睡醒了？没哪里不舒服吧？”
陈季常见了罗文坤，又是感动又是歉然：“我没事，就是太困睡着了。太抱歉了，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
“你呀！该怎么说你呀！”
罗文坤见陈季常终于正常了，有些哭笑不得，“老大，至于这么拼命吗？不就是科学研究嘛，慢慢做也是做，至于这么疯魔吗？”
陈季常笑着道谢，兄弟就是兄弟，关键时候就是靠得住！
陈季常好好休息了两天，直到精力再次充沛起来，这才慢悠悠地修改自己的论文。又花了三天时间，眼看论文修改得基本差不多了。
他这才拿着论文，去找自己数学硕士导师张教授。
一见面，张教授就关切地问，“小陈，听说你前一阵灵感爆发，不吃不喝地搞研究，这可不行！身体是研究的基础，身体坏了再多的灵感也白费！以后万万不能这样了！”
“呵呵，谢谢老师。”陈季常笑笑，谢过张教授的关爱。
面对自己的老师，陈季常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拿出张教授传承给他的那个研究“黎曼猜想”的笔记本，递还给他。
“抱歉，老师，这个笔记本还是还给你吧！它已经对我没用了！”
张教授有些吃惊，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来，有些黯然地说：“你也放弃了！不过也对，在这个无止境无前途的迷宫里，折腾来折腾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不是的！老师你误会了！”陈季常见张教授误会自己放弃了破解“黎曼猜想”，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放弃，只不过您的研究方向彻底错了，所以这些研究内容也就没有用了。我已经证实“雅克·所罗门·阿达马体系”完全是错误的。”
“什么？你说什么？”陈季常的话音刚落，张教授惊讶地猛地站了起来，那本笔记本直接被他扔到了一边，他几乎要抓住陈季常质问，“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
“老师，别激动！缓一缓！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陈季常吓了一跳，连忙安抚自己导师的情绪。他可不像自己是壮小伙，张教授虽然在科学家里年纪不算大，但也是快60岁的人了。
“少废话！我身体好得很，才做的体检！”张教授平稳心情坐了下去，嘴上依旧不服输，依旧焦急地追问：“你是不是已经研究出成果了？这些日子你的闭关没白费吧？赶快给我看看。”
“老师，论文就在这里，不过您可别激动。总共三篇，咱们一篇一篇看！”陈季常这才拿出来自己的论文，一起放在桌子上。
张教授一把抓起第一篇论文，上面的标题直接让他心头一颤，《论哈代-拉马努金体系在黎曼猜想方面的错误》。原来陈季常真的找到了哈代-拉马努金体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