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改笑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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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福威遗孤意拜师

叶归来突兀止声,一双冷目宛如两根钉子,钉在了木成双脸上。

木成双一遇他的目光,止不住心下一突。

心脏好似已不止被人捏着,更是时刻在被锐针击刺。

他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干了件蠢事。

为什么非要说我这张脸是在看福威镖局热闹的时候被毁?

为什么非要和福威镖局扯上关系?

我要隐藏身份,本就应该远离福威镖局的一切。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哀。

替自己悲哀。

我竟连说谎骗人这样简单的事也干不好?

当这个念头如潮水般席卷他全身的时候,他又好像感受到了深深的痛苦。

可即便在这种时候,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

似乎这张脸早已无法展现人类的喜怒哀乐忧思悲恐,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在了可怖的瘢痕之下。

是不是早在他亲手毁去自己这张脸的时候,他的神经就已变得麻木、迟钝?

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任何人经历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都会变得更能忍耐。

或许他也只是在忍耐。

木成双直面着叶归来的目光,他的眼神极为平静,就好像他的心里也极其坦荡。

叶归来凝视着他,语气飘忽的说出了后话。

“除非这张脸的主人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毁容本就是个隐藏身份的好办法。”

木成双心里一寒,脸上却忽然生出笑容,僵硬的笑容,每条瘢痕都开始抖动。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笑容在他那张脸上出现,已经变了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诡秘、扭曲。

“很有道理。可我有什么理由非要毁了自己的脸?”

叶归来冷冷道:“不得不隐藏的身份,不得不躲避的仇家,这两个理由够不够?这种事在江湖上本就寻常,你未必不是其中之一。”

“的确,的确。”

“只是………我的脸变成这样,也的确是个意外。”木成双连连点头,强作镇定。

“意外谁能说清?我只是去看个热闹,哪料到会落得个脸面俱毁的下场!”

他说完,由衷发出一声长叹。

好似在感怀自己的不幸。

叶归来容色平淡,直盯着他脸上的瘢痕道:“请教请教,是哪位武林高手动的手?用的又是什么利器?”

木成双摇头。

“我也不知道,当时刚一踏进福威镖局大门,就迎面飞来一团银光。那银光就像密雨一样打在我的脸上,我只感觉到满脸剧痛,眼前发黑,再醒来………”

木成双止声,眼睛里恰到好处的生出了仇恨。

叶归来不置可否,淡淡道:“这都不死,你的运气可真不错。”

木成双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还能留条命,的确运气不错。”

“许是那人根本就没把我当一回事,意在随手打发,才让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叶归来听他说完,并未作声,忽然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木成双没看懂。

请什么?

请出手,还是……

“请问…”

叶归来打断道:“你不用请问,是我请你。”

“请我什么?”木成双不明所以。

叶归来冷淡道:“请你离开。”

木成双瞳孔一缩,急声道:“可我还没有见到岳掌门……”

叶归来打断道:“你可以下山去等,待家师出关再来不迟,鄙派不便留客。”

“我…我……”

他决计没料到叶归来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急于出声,一时却又口舌如痴,难以成词。

“请。”

叶归来又沉声补了一句。

他的意思已极明显。

请离开就务必要离开,没有任何分辨的余地。

木成双沉默,忽然拱手抱了抱拳,“告辞。”

一句说完,他就默默转身。

迈开步子。

这与他之前决意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华山的想法殊有不同,可现在他却无比清楚自己不得不走。

并不是因为叶归来毫不掩饰的威胁、试探、驱逐。

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听到可以等华山掌门出关后再次上山。

这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这位华山三弟子虽怀疑自己另有身份,可他现在还拿不出有力证据。

如果自己一直纠缠,惹人厌烦,恐怕等华山掌门出关,一听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生不喜之下反而更不会收下自己。

毕竟装病留山还能说是为了拜师出此下策,可已被人拆穿,还不知好歹强留,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木成双刚走出二十步,背后忽然响起一声断喝。

“林兄!”

这一声,就好像青天白日骤然急发的一道惊雷,不仅把木成双震地身子一僵,耳膜一痛,心里也好似有一颗惊雷同时炸来,心神一阵恍惚,竟教口舌顿失,下意识应了一声。

这一声应下,他顿觉大事不妙,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冷汗竟如密雨般冒了出来。

不好。

不好。

自己大意失言竟教人试出了身份!

如斯念头就像一根根尖针,刺在了他的心上。

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已不是辩驳,而是飞快逃离。

忽然,耳旁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阁下果然姓林。”

木成双一听这声就知是何人所发,那人之前还在自己二十步外,想不到现在竟已到了自己身旁!

木成双艰难转身,满是瘢痕的脸上不知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情绪,在叶归来看来只觉无比别扭、古怪。

两人迎面相视。

木成双张了张口,发觉自己逃无可逃时,他急又想为自己辩驳一下,可一接触叶归来的目光,顿觉自己所有秘密都已无所遁形,数张其口,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叶归来道:“木成双,双木成林,你就算想要隐藏身份,也应该扯个不相干的名姓。”

木成双连吞几口气,急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

叶归来没作声。

他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出言相试只不过是因为察觉这人身上有太多不合理之处,名字也似有隐意。

适才故意赶他离山,实则早已暗下决定准备趁他不备出言诈问。

华山门下数十门徒,他前世所知名号的也就那么十余个,叶归来当然不能确定,华山原来的轨迹中是不是有这样一个满面瘢痕的弟子。

叶归来一直不作声,木成双却以为他这副做派乃是表明你我心照不宣何必多问之意,心想:“这人乃是当世有数的高手,他既已识破我身份,若生加害之心,我势必在劫难逃。事到如今,倒不如我索性自己承认。我林某人虽算不得英雄,自问也是个敢作敢为的好汉,倘若顶着木某人的名号而死,日后下了阴曹地府有何颜面去见我林家的列祖列宗?”

“只可惜我林平之无能,改名换姓,毁面自辱,一心为报家仇,却不想出师未捷,白白受了这一番毁面之苦。”

木成双灰心丧气,话音亦变冷然,“不错,我就是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大丈夫死则死尔,你若也想要我林家辟邪剑法,不妨出手,看看林某人可会皱一皱眉。”

他这话说的极豪气,却因两相误会下,教叶归来摸不着头脑,又惊、又奇、又疑。

“你是林平之?福威镖局的少镖头?”

叶归来话语中带着讶异,惊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我原本不知道,现在你却自己告诉了我。”

木成双一听此言,整张脸都变了,已说不出是种什么表情。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狂扇自己几巴掌。

“你…你…你只是怀疑我姓林,并未认出我?”

他好像还有些不敢置信。

叶归来道:“我和你既无交情,又不相识,我怎知道你是谁?姓林的又不见得就是林平之。不过,即便你是林平之又怎样?你道别人都贪图你家剑法,未见得叶某人也会放在眼里。”

叶归来虽未想到,林平之会以一种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一个林平之就有多了不起,他也并不觉得。

主角?

配角?

又能如何?

倘若为敌,也不过是各凭手段。

孰为剑下伏尸?孰为踏首人雄?靠的终究是能够站着说话的实力。

他或许会怜悯林平之悲惨的人生,可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什么心力,他也绝不会愿意。

江湖中人视若珍宝的辟邪剑法,他更已视若等闲。

单论剑招,五岳任意一门剑法都可胜其良多。

辟邪之精妙,本就是在内功,而非招法。

唯一可取之处,不过是此功一成,即有奇快之速,纵然内家修为不甚高明,尤可以快制慢,胜过无数积年高手。

未创成内剑之前,速度一道,叶归来的确自愧不如。

可现在他却敢放言,倘若让自己修成内剑,谁比谁快那还真要试试才知道。

他的内剑之功,使丹田真气凝聚如一,化为小剑,每当小剑冲出丹田,瞬息搬动全身真气。又因其浑然如一,不似寻常真气松散,于经脉运转,一气呵成,不致一股一股连绵而来。

好比拋一颗石子,泼一盆水,谁可丟的更远、丟的更快,高下立判。

叶归来虽然并不明白辟邪剑法行功提升速度的原理,但他知道要提升出手速度,让真气处于高速运转也是一种办法,所以他有十足的信心,内剑一成,他的出手速度绝对会臻至骇人之境。

其原理就在于由外入内不须着意真气相随的混元功。

原混元功真气松散,虽有举手投足搬动真气之妙,可毕竟不能悉数搬动,但当真气凝聚如一,无异于就是举手投足之间即可搬动所有真气,换而言之即是须臾爆发出全力。

这等不可思议的运发速度,要爆发出骇人的速度又有何难?

叶归来不看重辟邪剑法,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则是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差得不可以道理计。

这个世界的林平之练成辟邪剑法,又得东方不败相授葵花宝典,可在与令狐冲双战九重神功之力的东方不败时,竟只一招就败下阵来,就足看出这并不单单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东方不败传授他葵花宝典时说能令他“重生”,也是两功最好的比较。

二者虽系出同源,可其中之差距,无异于天与地。

辟邪剑法充其量只得了葵花宝典中的速度一道,不止尚未涉足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奥妙,更无葵花宝典第九重于危难时自断经脉,元神出窍,死而复生的凤凰重生之功。

更何况葵花宝典中还有一门玄之又玄的隔空取物之法。

木成双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对方虽将自家祖传绝技视若草芥,对自己也毫不在意,可这岂不也证明,对方并无加害自己之心?

心头的那股灰心丧气的情绪,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他张了张口,苦笑道:“阁下剑法已是天下一绝,五岳独尊,不将我林家辟邪剑法放在眼里的确也不奇怪。何况……”

他叹了口气道:“我家的剑法连青城派都斗不过,又能算的了什么!”

叶归来道:“那倒未必,当年令祖远图公,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横行黑白两道,剑法之高称绝天下,只怕是你们剑招中失了一道重要关窍,传下来的已不算真诀。”

叶归来淡淡说了一句,又道:“你不去研究自家的功夫,到本派拜师意在何为?”

木成双为他前言所动,听闻后话恍若未觉,思绪纷乱如麻,已在心中暗暗想道:“远图公昔年以剑称绝,举世有名,江湖中人无所不知,莫非真如他所言我林家辟邪剑法失了重要关窍?如今江湖上都传言我林家有辟邪剑谱,难道那剑谱才是真诀?”

“可爹他老人家向来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即便真有,只怕这秘密从此也只能随他老人家长埋九泉之下。”

木成双正叹息,忽又想到:“果若有剑谱爹他老人家为何不练?会不会那真诀已随远图公而绝,我爹也并不知道。”

叶归来半晌不见作答,振声道:“你若再不作声,就尽快自行下山,你的身份我自会替你保密。”

说罢,转身欲走。

木成双已被惊动,忙出声道:“且慢。”

叶归来住步,头也不回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木成双抱拳恳切道:“可否容在下暂留华山,我想拜师学艺。”

叶归来沉吟片刻,转过身道:“福威林家在江湖上素有贤名,你林氏一门如今遭逢惨淡,家破人亡,本门身为正道一派,向以扶危济困为己任,既然遇见倒也不好不闻不问,任由你飘零于世。”

“我可以暂留你在华山,你便依旧以“木成双”为名,莫要露了底细为本门招来灾祸,待家师出关,再请他决断。”

“多谢叶大侠成全,在下感激不尽。”木成双连忙拜谢。

叶归来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坐视不救不是我华山门风。

你好好保重。林家已仅剩你一人,你改名换姓毁面伤身,想必所谋只为报仇,我会替你保守身份秘密,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练功。”

木成双闻言顿觉感怀不已,想起自己自流落江湖以来,每每所遇皆是来夺剑谱之辈,深感江湖之中恶徒遍地再无仁义之士,却不想……

心中的悲苦与感怀一股脑冲上心头,差点教他忍不住坠下泪来。

“我起初还当他是冷漠自傲之徒,不想他竟是如此仁义之士,他的年纪尚不比我大,却有这般德行,我林平之痴长几岁,却日日只知放鹰逐犬,走马打猎,倒是好生惭愧。”

“习武习德,他德行既足,难怪如许年纪就能练成惊世之功。我想盗他绝技向青城派报仇,此番作为又属实无耻之极了。可…可……除此之外,我又还有什么办法?”

木成双又惭又愧,一时之间竟有些无颜以对,恨不得立时掩面而去。

可稍一想父母之仇,这心思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这起伏跌宕的心思里,他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奇特念头。

“我来华山拜师学艺,拜谁不是拜,为何非要拜在君子剑门下?”

这般一想,他竟做出了一个令叶归来意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叶大侠,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

叶归来道:“有事说事,你跪下做甚?起来说话。”

木成双摇摇头道:“不,这句话一定要跪着说。”

叶归来拧眉不语。

别看他方才言语大义禀然,实则不过是作了太久的名门正派子弟,习惯性随口说套话,无亲无故真要让他付出点什么,他可不会情愿。

他一见木成双跪地相求,便知无论他要说什么,对自己而言都一定是个麻烦。

“你说,我并不保证能答应你。”

木成双俯首一拜,恭敬道:“福威林平之请求拜叶大侠为师,还望大侠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