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怎么是个老东西
裴晏收起视线,看破不说破:“我这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希望我如何处置老夫人?”
“自然是任由裴大人处置。”
她并不关心老夫人的情况。
若非她懂医术,对药理略知一二,这会被送到裴府等着被处置的就是她了,老夫人这是咎由自取。
裴晏嘴角微微上扬,略带侵略的眼神望向她,脚步朝前轻轻一迈,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许是这张脸具有蛊惑性,又或是他的身形高大魁梧,这一靠近顾时矜的心跳快了几分,总觉得不自在。
可身后已是墙,若是继续后退反倒显得心虚。
她不动声色迎上男人的视线,女声清脆刚强有力:“裴大人,您想让顾家能做主的主母同您说话,现在我来了。”
“就算是交谈,也用不着大半夜来吧?”
裴晏眯着眸,将双手环在胸前,姿态肆意慵懒:“你应当听过我的名号,进入裴府的女人基本都是冲着我的床来,你深夜前来此处该不会是想用美人计让我放人吧?”
噗──
她浅浅淡淡一笑,笑容明艳张扬:“裴大人误会了,我前来并不是让你放人的。”
裴晏眼中的兴致明显浓郁了几分,颔首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顾时矜方才将心事道出:“我来是想告诉裴大人,侯爷得罪了您,您罚他于情于理,裴大人不必顾及侯府,尽情罚他便是。”
“你舍得?”
他面色不改色。
当初死活要嫁给席靖修的是她,如今并不在意席靖修死活,让人肆意处罚的也是她。
仅仅是席靖修背着她找了个一个外室,就能让人有如此大的转变?
顾时矜不紧不慢解释着:“小惩大诫,若是不惩治来日极有可能闹出更大的事。这与是否舍得并没有关系,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
实际上她并不在乎侯府,也不在乎席靖修。
裴晏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勾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就算再不起眼毕竟也是侯爷,若闹出命来的确有些棘手,明日我便会放人回去。”
“不急。”
“哦?你不想见到他?”
意识到失态,她一敛眸光捧起茶水饮了口,稍稍平复心绪后方才出声:“我是觉得犯了错就该惩罚,多关两日也能长长教训,这对侯爷也好,省得日后再犯错。”
裴晏越发觉得有趣:“听闻五年前席靖修曾在劫匪手中救下你,你这才决定以身相许,可现在从表面上看顾姑娘似乎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非席靖修不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顾时矜只觉得丢人。
想到曾经为嫁席靖修排倒众难,她就觉得这是人生污点,旁人提及此事时她压根就不想回忆。
“裴大人和传闻描述的也不同,传闻可没说裴大人这么八卦。”
她保持礼貌性微笑:“时候不早,再过会鸡都该打鸣了,我就不叨扰裴大人,先行告退了。对了,为了裴大人的名誉着想,今日我来的事还望裴大人能够保密。”
老夫人的事迟早会闹大。
想要置身事外,就不能让人知道她今夜来过裴府。
裴晏低声笑起,冷峻的眉眼多了份深意:“我那点不值一提的名誉可没什么值得维护的。”
顾时矜有些语塞。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裴晏风流成性,外头对他的评价差的不能再差,就算再多一桩深夜与侯府主母私会的流言蜚语也对他没影响。
有影响的只有她一人,若是传出去不仅会恶名累累,甚至还会因此连累顾家。
这也是她选择深夜来裴府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想知道老夫人是否成功被送进裴府。
裴晏修长的手摩挲着茶杯口:“我可以替你保密,不过我这人不做亏本买卖。”
不愧是奸臣。
让他保密也要趁机讨点好处。
顾时矜皮笑肉不笑:“裴大人想让我做点什么?”
裴晏思索着,烛光映在他脸上,薄唇一张一合气质冷清间夹杂着分邪魅:“没想到,等想好再说吧。”
顾时矜随口应下后,便离开了裴府。
一坐上马车,春夏和秋冬便掩不住眼中的急切凑了上来:“夫人,情况如何。”
“怎么不见裴大人把老夫人送回去?难不成裴大人当真好这一口,将老夫人留下了?”
面对询问,她盈盈一笑:“裴晏挺不满的,侯府送了个老婆子让他笑纳,这对他而言是耻辱,毕竟能被他这样的人物看上哪个不是美貌如花?
他能做到太傅这个位置上,就绝不是等闲之辈,至于他要如何处置老夫人,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回到侯府,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不用想都知道,待老夫人知晓自己被算计了,定然会闹的翻天覆地,侯府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裴府某个角落。
小厮笑眯眯将爪牙伸向身着锦服的女人:“上头居然还赏了个女人给我享受,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让我瞧瞧小美人长得怎么样。”
他一手解裤腰,一手摸向女人的脸。
在看清面前的这张脸时,他瞬间索然无味,甚至还干呕着:“怎么会是个长相丑陋的老东西?”
“都老到掉牙还穿成这样真变态!”
小厮利索地将裤腰提起,骂骂咧咧地踹向了老夫人:“老妖婆,害老子以为有艳福白开心一场!”
小厮踹了一脚还觉得不过瘾,索性将老夫人身上的值钱玩意尽数掏走,就连鞋子也不肯放过。
对此,老夫人浑然不觉。
*
翌日。
晨曦微露。
顾时矜已然苏醒,她却详装尚未苏醒,闭门不出,在屋中翻看医书。
按照记忆,上辈子裴晏是中毒而亡,所中的毒极为罕见。
裴晏的死太过突然,引起的阵仗不小,她便留了个心眼特地调查过裴晏所中的毒是什么。
若她提早做准备,兴许能在裴晏中毒时在第一时间将人救起……
侯府大门。
一道人影正蜷在路中央,一动不动,此人头发凌乱,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